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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公交車64（幕后的陰謀）

另一邊，趙隊長忙完了手里的工作，這才準(zhǔn)備審訊趙林山。</p>

此時的審訊室里的白熾燈散發(fā)著冷硬的光，將趙林山那張布滿褶皺的臉照得毫無血色。</p>

他佝僂著背坐在特制的審訊椅上，手銬與金屬椅腿碰撞時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在這過分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p>

葉默來到審訊室外面，隔著單向玻璃看著里面的動靜，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的冰涼，心里清楚這場審訊不過是在驗證早已浮現(xiàn)的真相。</p>

審訊室里，趙林山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卻還是清晰地承認(rèn)了自己參與公交車失蹤案的事實。</p>

“我……我就是跟著張廣元做事的。”他吞了口唾沫，喉結(jié)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那時候覺得他能罩著我們，誰知道……”話語戛然而止，他猛地低下頭，額前花白的頭發(fā)垂下來遮住眼睛，可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還是泄露了內(nèi)心的慌亂。</p>

“誰知道他那么快就死了！”</p>

負責(zé)審訊的年輕警員將一杯溫水推到他面前，聲音盡量放平緩：“趙林山，把作案動機和過程說清楚?！?lt;/p>

趙林山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盯著那杯水，像是透過水面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場景。</p>

“趙天剛對我們說，我們干的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張廣元已經(jīng)下了死命令，我們要是不照做，只有死路一條，可一旦做成功了，我們這輩子都吃喝無憂了，到時候張廣元成功翻身，就成了我們最大的后臺。那時候在整個川渝地區(qū)，我們就可以橫著走了……但是，我們卻要親手殺死八個人，那可是八條命啊，我在這之前，雖然跟著趙天剛混，但我從來就沒殺過人……”說到這里，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積壓在肺里二十多年的愧疚全都咳出來。</p>

記錄員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將這些與趙天剛供述高度重合的細節(jié)一一記錄在案。</p>

葉默站在玻璃外，眉頭微蹙。</p>

這兩份口供就像復(fù)刻的模板，各種細節(jié)都分毫不差。</p>

他轉(zhuǎn)身走向走廊，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回響，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滯澀感。</p>

因為，這口供太完美的吻合，有時候反而更讓人不安。</p>

回到辦公室，葉默將三份口供攤在桌面上逐字比對。</p>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紙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重疊的字句在光影里忽明忽暗。</p>

他指尖劃過“張廣元”的名字，這個始終只存在于供詞中的主謀，就像籠罩在案件上的一層薄霧，讓本該清晰的真相始終隔著點什么。</p>

“基本可以定論了?！鄙砼缘睦闲叹侠疃酥麓杀锌溃氐牟铦n圈見證了他幾十年的從警生涯，“找到當(dāng)年被調(diào)離的人核實清楚，這案子就算徹底了了?！?lt;/p>

葉默沒有接話，只是將目光移向窗外。</p>

樓下的香樟樹影婆娑，十多年前那輛消失的公交車，莫非僅僅就只是張廣元上位的犧牲品？</p>

這其中會不會還有一些線索，也像這樹影一樣，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留下過痕跡？</p>

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決定先按程序推進，讓隊員們立刻聯(lián)系林業(yè)局和收費站的相關(guān)人員。</p>

下午三點，葉默趴在辦公桌上小憩。</p>

淺灰色的襯衫被陽光曬得有些發(fā)燙，桌上的案卷散發(fā)著陳舊紙張?zhí)赜械挠湍?，這些熟悉的氣息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p>

迷迷糊糊間，手機鈴聲突然炸響，他猛地驚醒，抓起手機時還帶著幾分睡眼惺忪。</p>

看到屏幕上“鄭孟俊”三個字，他瞬間清醒過來，指尖劃過接聽鍵。</p>

“喂，阿俊。”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p>

“葉隊，許大茂的尸體找到了！”鄭孟俊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還有野外奔波后的喘息，“趙天剛帶著我們來到現(xiàn)場，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的挖掘，真的找到了許大茂的尸體！”</p>

聞言，葉默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一半，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好，辛苦你了。我這邊審?fù)炅松驏|華和趙林山，口供和趙天剛一致?！?lt;/p>

“這么說，公交車失蹤案真的能結(jié)案了？”鄭孟俊的聲音里滿是釋然，葉默仿佛能看到他在電話那頭舒展眉頭的樣子。</p>

“差不多。”葉默望向窗外，陽光正好落在對面辦公樓的玻璃幕墻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等找到林業(yè)局和收費站那幾個人核實清楚，就可以徹底收尾了。”</p>

“太好了！”鄭孟俊的聲音頓了頓，“法醫(yī)正在做詳細尸檢，我大概四點回隊里?！?lt;/p>

“回來后開個會，我有新任務(wù)安排?！比~默掛斷電話，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p>

陽光穿過紗窗落在他臉上，暖洋洋的，可心里那點莫名的滯澀感，卻絲毫沒有減退。</p>

四點十五分，鄭孟俊推開了支隊辦公室的門。</p>

他身上還帶著野外的泥土氣息，深藍色的警服褲腳沾著草屑，黝黑的臉上滿是疲憊，眼角的細紋里還嵌著點灰塵，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p>

他徑直走到葉默辦公桌前，將一份現(xiàn)場勘查記錄放在桌上：“葉隊，現(xiàn)場照片和初步報告都在這里，許大茂的尸體被埋在兩米多深的土里，身上還纏著當(dāng)年的麻繩?！?lt;/p>

葉默快速翻看著照片，指尖在一張土壤痕跡特寫處停?。骸坝袥]有找到作案工具？”</p>

“找到了，一把扳手！”鄭孟俊拉開椅子坐下，端起葉默桌上的涼白開一飲而盡，“趙天剛指認(rèn)現(xiàn)場的時候，內(nèi)心很平靜?！?lt;/p>

葉默點了點頭，拿起內(nèi)線電話撥通了過去：“通知專案組，五分鐘后開會?！?lt;/p>

會議室里很快坐滿了人。</p>

老式空調(diào)發(fā)出嗡嗡的運轉(zhuǎn)聲，將窗外的蟬鳴隔絕在外。</p>

桌面上散落著咖啡杯和泡面桶，角落里的垃圾桶堆滿了揉成團的草稿紙，這些細節(jié)都在訴說著連日來的奔波。</p>

專案組成員們大多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可當(dāng)目光掃過墻上那張標(biāo)記著案件進展的白板時，每個人眼里都透著即將功成的興奮。</p>

“都說說吧，外圍調(diào)查有什么新進展?！比~默靠在椅背上，目光緩緩掃過眾人。</p>

負責(zé)外圍調(diào)查的小李立刻直起身子，他面前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紙頁邊緣都被翻得起了毛邊。</p>

“葉隊，我們排查了林業(yè)局當(dāng)年的人事檔案，”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點沙啞，“被張廣元調(diào)離的三位工作人員，其中兩位已經(jīng)退休回了老家，一位在山東，一位在河南，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絽f(xié)助找人了?！?lt;/p>

他頓了頓，指尖在筆記本上劃過：“還有一位叫王建軍的，五年前搬去了鄰市的女兒家，我們昨天聯(lián)系上他女兒了，說他前段時間中風(fēng)住院，現(xiàn)在還在康復(fù)期，暫時不方便問話?！?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