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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夢里不知身是客」

身體滑進被褥里，立刻被床鋪的溫暖包裹住了。</p>

回過神來，真澄拔尖似地驚叫，“瀨野？！”</p>

“誒，真澄君怎么像個女孩子一樣，扯著喉嚨喊起來了?！?lt;/p>

麻美面露惡作劇般的笑容，“哼哼，我早就想看真澄君這副表情了哦，早就想把你那副假正經的樣子撕個粉碎了?！?lt;/p>

“瀨野，你知道你自己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p>

“身為夢境的主人，我在懲罰闖入我夢境的不速之客?！彼x正言辭地說道。</p>

“不，這不是在做夢?！?lt;/p>

“還真是習慣說謊啊，真澄君，現(xiàn)實里的你現(xiàn)在應該遠在神戶，這時候在忙咖啡店的營業(yè)吧，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草津?！?lt;/p>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今天坐電車來草津……”</p>

“哈啊~”</p>

麻美吞回已滾到嘴邊的哈欠，眼角洇出淚水，打斷他慢條斯理的解釋。</p>

“沒想到在夢里也會打哈欠啊?！彼哉Z。</p>

“啊，抱歉，真澄君剛才說什么？”</p>

雖然平時她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粗枝大葉的樣子，但以這么近的距離觀察，還是頭一次，更別說躺在同一張床鋪上，簡直有種同居情侶或新婚夫妻同床共枕的親昵感。</p>

棉被下，她的手臂表面汗涔涔的，緊緊箍住自己，透過肌膚，能感受到一絲賴床的溫熱。</p>

順著弧線優(yōu)美的下巴，秀美修長的脖頸往下打量，雪白肌膚一寸寸展露。</p>

因為側躺的姿勢，那處輪廓被擠壓得尤為明顯。</p>

堪比熟透后草莓的色澤……難道是？</p>

真澄不敢領教地闔上眼皮。</p>

“真澄君，怎么把眼睛閉上了？”</p>

“我想快點從這場噩夢里醒來。”</p>

“什么嘛?！甭槊烙淇斓匦ζ饋恚艾F(xiàn)在給我睜開眼睛，不然……我可就要親下去了哦?！?lt;/p>

“剛起床口腔會有味道，拜托別這樣?！?lt;/p>

“真澄君！”</p>

她唇角促狹的笑容轉變?yōu)閹е鴼⒁獾臏\笑，發(fā)出不滿的聲音。</p>

柔軟的觸感頓時變成沖擊，毫無殺傷力，卻麻痹了真澄全身，因為她的手臂正箍著自己沒法移動，真澄不敢想象她是用哪里頂撞的。</p>

“就算在夢里還是一副惹人不爽的樣子，真讓人火大?！?lt;/p>

她如此抱怨著，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不準給我溜走?！?lt;/p>

豐滿圓潤的大腿緊緊夾住真澄試圖逃脫的左腿，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也能感覺到那份肉感。</p>

麻美輕啟唇齒，甜美的聲音好似要融化，有著蜜一般的質感：</p>

“還是說，真澄君想親其他的地方？”</p>

心跳不爭氣地亂了。</p>

“你到底想干嘛?！?lt;/p>

真澄認命似的睜開雙眼，視線里，那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蛋帶著捉弄人的笑容。</p>

“不干嘛，就是想多看看真澄君局促的反應而已。”</p>

“右手被壓得發(fā)麻了，可以讓我活動一下嗎？”</p>

“不許耍詭計哦。”</p>

右手剛從身體下移開，便被麻美趁機牢牢握住，十指緊扣，透過肌膚傳來確實的熱度，掌心熱得仿佛要燒起來。</p>

“你這是……”</p>

“我想怎樣就怎樣，所以才不和真澄君解釋?！?lt;/p>

“太為所欲為了吧?！闭娉螄@息。</p>

“因為是在夢里嘛?！?lt;/p>

麻美唇角漾起得意又挑釁的笑容。</p>

“就算是在夢里，未免也太任性妄為了?！?lt;/p>

“嘖，還真像現(xiàn)實里的真澄君會說的話，這個夢也太逼真了?！?lt;/p>

事到如今，這家伙居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蘇醒的現(xiàn)實嗎？</p>

凌亂的黑發(fā)下，那雙咖啡色的美眸有著半遮半掩的美麗，驀地放出星光。</p>

“對了，既然是夢，那么再過分一點也沒關系吧?！?lt;/p>

“再過分一點是指……”</p>

真澄的喉嚨微微震顫，身體線條倏地緊繃起來，仿佛有種從頭頂?shù)侥_尖都被蛇爬過的感覺。</p>

“嗚啊，現(xiàn)實中和漫畫里的果然有區(qū)別啊。”</p>

“瀨野。”</p>

“怎，怎么了？真澄君?！?lt;/p>

麻美咽了咽口水，不知怎地，語氣有點吞吞吐吐。</p>

臉頰也微微泛起紅暈。</p>

觸感透過她柔軟的指腹侵蝕真澄的思考，他努力保持平靜，從喉嚨里擠出的聲音比平時窩囊?guī)妆丁?lt;/p>

“你聽沒聽過這樣一種說法：人類沒法想象出自己沒見過的東西？”</p>

“可是高達，奧特曼什么的，不也是想象出來的嗎？”</p>

麻美困惑地問道。笨蛋，不要邊聊天邊做那種事啊。</p>

“嗯，所以這句話有個前提，是基于感官，雖然沒見過高達，但是引擎的轟鳴，飛行器的姿態(tài)，各種武器，就是基于這些想象才誕生出來的……你能把手先拿開嗎？”</p>

“是哦。”</p>

麻美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聽你這么一說，現(xiàn)在的感官好像有點太具體了，該不會……”</p>

下一刻，她的臉頰瞬間漲紅到不可思議的程度。</p>

“也，也就是說，這不是在做夢??？”</p>

就像是擰開汽水瓶蓋后，二氧化碳泄出的聲音。</p>

九月，從琵琶湖上吹來涼爽的空氣，被褥下的燥熱在風里消散。</p>

“對不起！真澄君！我，我……”</p>

越想要解釋，越說得吞吞吐吐，支離破碎。</p>

麻美干脆把額頭貼到床面上，擺出土下座謝罪的姿勢。</p>

“……”</p>

氣氛變得很微妙，真澄沉默好半晌，看見她那么溫順的臉，反而覺得有點不適應，大大地嘆了口氣。</p>

“算了，不用這樣?！?lt;/p>

“不行，無論怎么說，這次我實在是做得太過火了?！?lt;/p>

麻美依舊俯下身體不肯抬頭，接著咬牙切齒地釋放出情緒。</p>

“啊~真是夠了！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睡迷糊了，等下，話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在做噩夢吧？”</p>

這副絕境時心懷僥幸，妄想時光倒流的樣子，還真有瀨野的風格。</p>

真澄莫名覺得很安心，嘴角微微上翹，緩緩開了口：</p>

“瀨野?！?lt;/p>

“嗯？”</p>

“道歉什么的，我其實不是特別在意，不過……”</p>

“不過什么？”麻美不解地抬起眼，“真澄君干嘛往天花板上看？”</p>

“那個，你可以先把衣服穿好嗎？”</p>

以土下座姿勢謝罪的女生，即便把身體貼到床面，依舊能看到被壓迫后，明顯向兩側頂起的弧度。</p>

“唔？誒？誒誒誒誒誒！?。。?？”</p>

兩分鐘后，只穿著內衣的麻美一臉惡狠狠地瞪視著他。</p>

即便背對著她，真澄依舊感受如芒在背。</p>

“我說，你倒是全都穿好啊，別這么敷衍了事。”</p>

“沒差啦，反正這種程度的暴露，真澄君早就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lt;/p>

就算看過很多次，不等于就能心如止水啊，真澄在心底悄然嘆息。</p>

“……好討厭?！彼蝗徽f道。</p>

“什么？”</p>

“我說——好討厭，這種感覺！”</p>

麻美的喊叫聲響遍整個房間，繼而咬緊下唇說道：</p>

“睡昏頭的情況下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就連全裸的狼狽樣子都被真澄君看光了，可是卻完全不能怪到別人頭上！因為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主動這么做的?！?lt;/p>

“好討厭，這種感覺！”</p>

“是這樣?！?lt;/p>

真澄下意識地附和一聲，麻美頓時以降到冰點的眼神瞪向這里。</p>

“吶，真澄君?！?lt;/p>

她美麗的眼神驀地變得空洞洞的，直勾勾地盯過來，真澄被她看得毛骨悚然。</p>

“我剛才，應該不像個癡女吧？”</p>

“不，不像?！闭娉涡奶摰負现橆a。</p>

“是嗎，那就好?！?lt;/p>

或許是自欺欺人吧，麻美接受了這個回答，垂下頭，眸中失焦片刻，怔怔地盯著床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愣住了。</p>

再抬起臉時，她的表情已是平常那壞心眼的笑靨。</p>

“話說回來，我和真澄君這算扯平吧？”</p>

沒等真澄回答，她想了想，接著認真地點了點頭，“不，應該說是賺到了，畢竟真澄君是男生嘛?！?lt;/p>

“我可沒有這種感覺。”</p>

“是嗎？但真澄君的身體剛剛并不是這么說的哦?！甭槊勒{侃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