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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就該閉緊嘴

站在一旁的王寺人立刻驚叫，“哎喲喂呀！”</p>

他趕緊去拿來帕子，捂住阿蠻的傷口。</p>

“阿蠻姑娘，可是天色太暗了，不如明日再繡吧。”</p>

阿蠻垂眸，沒有言語。</p>

她腦海中盡是今日的那些閑言碎語。</p>

那些昨日里笑著跟她打招呼的寺人，今日眼中只剩嫌惡。</p>

她好似聽到了他們在門縫處指指點點。</p>

“聽說她收了外頭男子的步搖……”</p>

“在東宮勾著公子，還惦記著外頭的相好?！?lt;/p>

“不要臉，惡心！”</p>

一日間，她變成眾人眼里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東西。大家都盼著她早日離開東宮。</p>

這謠言四起，而當事人的她，連那“外頭男子”是誰都不知道。</p>

王寺人道：“阿蠻姑娘可別多想，他們這群蠢人胡言亂語，早晚有報應的?！?lt;/p>

會有報應？</p>

阿蠻可不這么認為，畢竟他們說的也不是全錯。</p>

“公公找我什么事？”阿蠻回過神，問道。</p>

“公子請姑娘去暖閣?！?lt;/p>

暖閣的地龍燒得正旺，裴玄斜倚在鋪著白狐裘的軟榻上，手里翻著一卷兵書。</p>

阿蠻垂首行禮。</p>

他忽然合上書卷，看向她：“手怎么抖？”</p>

阿蠻慌忙將手藏到袖后，掩飾心中的不安：“沒……只是手冷?！?lt;/p>

燭火在他眼底跳動，映出她驚惶的模樣。</p>

“你若不愿說，那我傳王寺人來一問究竟。若是他伺候的不好，那便杖責?！?lt;/p>

阿蠻猛地抬頭，撞進他冷漠的瞳孔里：“公子……不要……”</p>

裴玄從軟榻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雪松的冷意裹著他身上的熱氣將她籠罩。</p>

他喉結輕輕滾動：“說吧?！?lt;/p>

阿蠻心跳如鼓：“是……外頭有傳言……”</p>

“什么傳言？”</p>

那些流言在阿蠻的腦海里亂竄，她咬著下唇，嘗到一絲鐵銹味。</p>

“是奴的……”</p>

“嗯？”</p>

裴玄的聲音陡然轉冷，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看他。</p>

指腹觸到她發(fā)燙的肌膚，能感覺到那具身子在他掌下輕輕發(fā)抖。</p>

阿蠻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p>

帛帶松垮地綰著發(fā)，眼眶通紅，連眼下那顆的淚痣都洇得發(fā)紅。</p>

微顫的眼瞼將落未落，明明是最狼狽的模樣，偏生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態(tài)，透著股不自知的楚楚，叫人見了心生憐愛。</p>

“他們說……說奴收了外頭男子的東西，說奴……”</p>

后面的話堵在喉嚨里，她哽咽著，眼淚終于掉了下來，砸在裴玄的手背上，燙得他指尖猛地一顫。</p>

裴玄松開手，阿蠻立刻低下頭，用袖子去擦眼淚。</p>

可那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p>

她能感覺到裴玄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沉沉的，辨不清情緒。</p>

阿蠻也不知道，是否會像他看向姜柔那樣溫柔的眼神。</p>

又或許那些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距離。</p>

“抬起頭?！?lt;/p>

阿蠻搖頭，把臉埋得更深。</p>

“阿蠻?！?lt;/p>

裴玄叫她的名字，“看著我?！?lt;/p>

她緩緩抬頭，淚眼模糊中，看見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帕子。</p>

他沒有將帕子遞給她，而是親自抬手，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p>

指尖觸到她臉頰的瞬間，阿蠻猛地一顫，想躲，卻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p>

“別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