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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太平

云妮和柳葉寧興奮地湊了過來，這兩人一個左邊拄著拐杖一個右臂打著夾板，但看起來都好得差不多了。</p>

“以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不一樣啦！”云妮眉飛色舞，“一個月的時候我就感覺可以拆夾板了，但是醫(yī)生不讓，說大家都沒經驗，現在又不能照cT，還是小心一點兒……”</p>

柳葉寧在旁邊安靜地笑，乍一看完全看不出她被逼急了有多兇，但被紗布掛在脖子上的手臂還是昭示了當初的事——在大柳莊，那些人制服柳葉寧時，其實打斷了她射箭的手臂。</p>

四人安靜地并行走了一會兒，云妮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遲疑不決了好一會兒，最終只是笑起來：“說起來多一對耳朵之后聽覺靈敏多了，有尾巴之后平衡性和靈巧性也更好了，他們都說我要是不繼續(xù)當書記員，可以考慮去當偵察兵。哈哈，等我傷好透，放我回地球跑八百米，我能讓體育局送我進國家隊！”——而柳葉寧則說自己在食堂幫廚，弓箭手的力量讓她能單手炒大鍋菜，這大概是在新世界發(fā)生的第二好的一件事。</p>

“第一好的是什么？”聶維揚問。</p>

柳葉寧看了看云妮，還有遠處抱著一摞文件匆匆走過的柳葉平。</p>

“我們都還活著?！彼f，臉上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p>

女孩們離開時，兩人都對聶維揚用力揮了揮手，聶維揚也擺手回應，他對自己人一向很好。</p>

回頭時他發(fā)現向烽促狹地看著他，但他只是搖頭，向烽也就嚴肅了起來：“走吧?！?lt;/p>

“走吧?！甭櫨S揚說。</p>

朗城不大，聶維揚在一條街上就碰見了不少熟人，其中大部分是這段時間被他從周圍村子里帶出來的老人。路上有幾個老農扛著鏟子走過時還眼尖認出了他，圍上來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他們都笑得很開心，跟聶維揚講這段日子的生活，說自己都在做些什么，說所有人都在被軍隊統(tǒng)一培訓戰(zhàn)術和戰(zhàn)斗意識。</p>

“不豆是民兵訓練內套嘛！”老農張嘴就是方言，“俺年輕嘞時候也上過課哩！”</p>

“現在可榮上唻（現在可用上了）?！甭櫨S揚笑著接話，“恁今兒去干啥？”</p>

“誒，去大棚種地?！崩限r拍了拍鋤頭桿子，“種一輩子哩地，到這兒繼續(xù)種地，都一樣。國家叫俺干啥俺豆干啥，也豆這回事兒?！?lt;/p>

聶維揚目送他們的背影離去，心中滿懷尊敬。</p>

好一會兒，他收回目光，輕輕呼出一口氣。</p>

建筑工，農民，裁縫，學者，書記員，廚師……</p>

是的，他當然看得出人們心里藏著不安與痛苦，但每個人都在努力工作，對他露出笑容。</p>

聶維揚的心情越來越復雜，可正當此刻，耳尖的他忽然聽見一個聲音：“為什么亂世還不讓賣淫？”</p>

他皺起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片瓦房。</p>

同時另一個聲音講起了葷段子，里面的人哈哈大笑，還有人在抱怨自己現在就想要個老婆：“上頭不應該讓女人都來生孩子好維持人數？外頭那幾個女大學生就挺不錯，比之前那幾個半掩門的水靈，我勉為其難……”</p>

“你不怕又被抓？”</p>

“抓？誰？軍隊？警察？打喪尸和搞吃的就夠他們焦頭爛額了！實在不行，就偷偷搞幾個小妞兒來玩玩……”</p>

“萬一被發(fā)現呢……”</p>

“殺了埋了喂喪尸，他們又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