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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銅錢硌得掌心生疼。</p>

她想起張遠山的話——陽氣散了才會看見臟東西。</p>

此刻她能聽見蠕蟲啃噬血肉的沙沙聲，能聞到腐肉混合著消毒水的甜腥氣，能看見護士的手穿過老人的肩膀，在床單上留下個半透明的掌印。</p>

別怕。她默念著，喉嚨發(fā)緊，別怕，都是假的kaak　　護士突然轉頭看向她，翻卷的皮膚下，一只青灰色的眼珠轉了過來。</p>

趙婉兒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那根本不是護士，是具穿著白大褂的尸體，脖頸處有道深可見骨的勒痕，舌頭從發(fā)青的嘴唇里耷拉出來，滴著暗褐色的液體。</p>

滴——</p>

吊瓶空了的提示音像根針，刺破了這團詭異的迷霧。</p>

尸體護士和蠕蟲老人唰地消失，只剩下空蕩的病床，床單上隱約有暗褐色的痕跡，像沒擦干凈的血跡。</p>

趙婉兒猛地扯過被子裹住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病號服黏在皮膚上，涼得刺骨。</p>

她盯著床頭柜上的保溫桶，桶蓋不知何時被掀開了，小米粥表面浮著層綠毛，像剛才那些蠕蟲的顏色。</p>

窗外的天已經黑透，路燈透過紗窗照進來，在墻上投下樹影，卻讓她想起老槐樹下那個填了一半的土坑。</p>

叮——</p>

手機震動聲驚得她差點掀翻床頭柜。</p>

施麗婭的手機屏幕亮著，壓在保溫桶底下，屏幕上是條未讀消息：每日行蹤匯報，包括李寶動向。發(fā)件人備注是王哥。</p>

趙婉兒慌忙把手機按滅，卻瞥見屏幕反光里，床頭柜的木紋突然扭曲起來，像有什么東西正從木板下往外鉆。</p>

她屏住呼吸，慢慢湊近柜子。</p>

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一道暗紅的痕跡正沿著木紋蔓延，形狀像......像只正在展開的手掌。</p>

趙婉兒的手指剛要碰上去，那痕跡突然滋地縮了回去，只留下塊潮濕的水漬。</p>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紗窗嘩啦作響。</p>

趙婉兒望著那灘水漬，聽見床底傳來細碎的響動，像是有人正用指甲緩慢地劃著床板。</p>

她攥緊張遠山給的銅錢，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不敢低頭去看——她怕一低頭，就會看見有雙青灰色的手，正從床底的陰影里，慢慢爬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