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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從血污里伸出來，手腕上的紅繩還在晃——和骸骨腕上的，和學生畫里的，和李寶兜里的，全都是同一種結(jié)法。</p>

老板娘突然發(fā)出尖笑，笑聲里裹著哭腔：報應(yīng)！</p>

都是陰湖的報應(yīng)！</p>

那紅繩女人要索命——</p>

閉嘴！小宋反手給她戴上銬子，回局里再說。</p>

趙婉兒扶著門框干嘔，施麗婭捂著嘴退到門外，張遠山拍著她后背，自己的臉也白得像張紙。</p>

錢一多蹲在卡車邊查看司機，抬頭搖頭：還有氣，但撞成這樣...得送醫(yī)院。</p>

李寶蹲在碎磚堆里，撿起半塊帶血的紅繩。</p>

繩結(jié)上沾著星點肉末，他突然想起在縣局看到的骸骨照片——那具女尸右手腕的紅繩，繩結(jié)處也有同樣的磨損痕跡。</p>

先回旅館。小宋扯了扯他衣袖，現(xiàn)場我盯著，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你。</p>

旅館房間的日光燈嗡嗡作響。</p>

趙婉兒燒了壺熱水，水蒸氣在玻璃上凝成水珠，順著窗縫往下淌。</p>

施麗婭把空調(diào)開到最大，可李寶還是覺得后頸發(fā)涼——窗外不知何時聚起團黑霧，像團活物似的貼著玻璃蠕動。</p>

你早知道包子店有問題？張遠山揉著撞青的胳膊，上次在陰湖邊，你盯著王小二的紅繩看那么久。</p>

李寶摸出兜里的斷繩：后山骸骨腕上的紅繩，和這截是同批編的。</p>

我查過，縣城只有老周頭會打這種陰陽扣。</p>

可老周頭說，上個月有個穿灰布衫的女人買了二十根——他看向趙婉兒，你那天說骸骨指甲縫有黑泥，我猜是絞肉機的油垢。</p>

所以你故意說老屠戶去了女兒家？趙婉兒眼睛發(fā)亮，引老板娘露馬腳！</p>

噓——施麗婭突然按住他胳膊。</p>

窗外的黑霧刷地散了，卻有更奇怪的響動從窗臺傳來。</p>

李寶湊近看，窗臺上的龜蛇泥塑正微微晃動，蛇頭抬得老高，龜甲上的紋路泛著青灰，和老板娘耳后的胎記顏色一模一樣。</p>

叩叩叩。</p>

小宋的敲門聲救了場。</p>

他手里提著塑料袋，里頭裝著鹵味和啤酒：隊里給我記了三等功，說要謝就謝你們幾個民間神探。他坐下時褲袋掉出個證物袋，里面是半張泛黃的照片——老板娘年輕時的模樣，身邊站著個穿工裝的男人，懷里抱著個戴紅繩的小女孩。</p>

郭老板的骸骨在和面機底下找到了。小宋咬開啤酒蓋，法醫(yī)說，他后腦有鈍器傷，是被打暈后丟進絞肉機的。他頓了頓，還有...老板娘和王小二的關(guān)系，沒那么簡單。</p>

李寶盯著窗外漸濃的夜色。</p>

龜蛇泥塑不知何時停止了晃動，蛇信子卻還在微微顫抖。</p>

他想起小宋沒說完的話，想起老板娘耳后的胎記，想起卡車司機臨死前瞪圓的眼睛——那里面，是不是也映著那個漂在陰湖的紅繩女人？</p>

后半夜，李寶被尿意憋醒。</p>

他摸黑去廁所，路過趙婉兒房間時，聽見里面?zhèn)鱽砟：膶υ挘?..王小二那孫子，趁郭老板醉酒...</p>

話音被關(guān)門聲截斷。</p>

李寶站在原地，盯著走廊盡頭的窗戶。</p>

月光透過玻璃，在地上投下道影子——那影子的手腕上，似乎系著根晃動的紅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