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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啥辦不到的，不就和剪膠片，剪視頻一樣么。</p>

大不了鏈不上嘍，還能出啥大問題？”</p>

“警報(bào)！警報(bào)！試驗(yàn)體暴走！”</p>

一周后，悅耳的女聲響徹實(shí)驗(yàn)室，</p>

“偏差值急速上升中！97！98！突破100%！”</p>

陳玄天在罐子里融化。</p>

是的，融化，</p>

眼珠爆裂潰爛，晶狀體混著血箭從顱骨中噴射出來，一切感知都在崩潰斷鏈。</p>

全身的血，全身的肉，全身的骨，全身的基因都在與現(xiàn)實(shí)的鏈接斷開，</p>

像點(diǎn)燃的蠟燭一樣，融入從頭頂澆灌下來的黑暗里。</p>

名為陳玄天的人，正融入那橙紅色的海洋中。</p>

融入那看不見，觸不著的黑暗，和那永恒的，灼燒著靈魂的刺耳的尖嘯聲中去。</p>

“偏差值爆表??！我們要失去他了?。　?lt;/p>

“靠！打針！”</p>

“已經(jīng)打過四針了！他頂不住的！”</p>

“頂不住也得頂！打！把他沉下去！”</p>

“authorize confirm.”</p>

“Injection plete.”</p>

“somnium-link initiate.”</p>

于是下一秒，</p>

氈帳里的男孩，猛得睜開了眼。</p>

是……作夢么……</p>

帳外冰風(fēng)呼嘯，好像成群的惡獸在鬼哭狼嚎，凜冽的冰風(fēng)把大片的雪花裹成團(tuán)，從毛氈的縫隙間吹進(jìn)來，凍得他一個哆嗦，像小獸似得蜷成一團(tuán)，把自己埋進(jìn)毛絨絨的毯子里。</p>

好，好冷……</p>

“終風(fēng)且暴，顧我則笑……”</p>

忽然，男孩好像聽到了歌聲，于是他把頭鉆出來，忍著徹骨的嚴(yán)寒，爬出帳子。</p>

“謔浪笑敖，中心是悼……”</p>

吱呀吱呀，男孩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里，走過茫茫冰原，尋著歌聲，遠(yuǎn)遠(yuǎn)看到風(fēng)雪中，一個人影在舞蹈。</p>

“終風(fēng)且霾，惠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p>

那是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披頭散發(fā)，放聲狂歌，縱情而舞。仿佛這濤濤北風(fēng)，咧咧霜響，都在為她陪歌伴舞。</p>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女人歡喜至極的背影，男孩的心中卻爆發(fā)出難以抑制的巨大悲傷。</p>

“苑……苑……”</p>

被冰雪吹得糊住了眼，被狂風(fēng)吹得站不起身，但他還是拼命的，向著女人聲音的方向，艱難得爬行。</p>

“苑……”</p>

“喀嚓”</p>

然后被風(fēng)雪掩埋的冰層斷裂開來，男孩的身子，瞬間墜入徹骨的冰湖中。</p>

冰流寒漿像刀子一樣扎著全身，厚皮襖子吸了水，沉得像一塊石頭，拽著他墜入黑暗的冰窟。</p>

冷</p>

好冷啊</p>

死</p>

死了么</p>

苑</p>

苑娘</p>

然后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躍入冰湖，伸手拉住男孩，一把將他摟在懷里。</p>

于是在溫暖的女人的懷抱中，</p>

鐵蛋緩緩睜開眼……</p>

這回場景變成山洞了。</p>

……</p>

還是夢？夢中夢中夢？</p>

鐵蛋想抬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動彈不得。他的筋脈骨骼還在修復(fù)中，全身痛癢難耐，如蟲蟻鉆心。</p>

但至少，能感覺到‘身體’的存在了。</p>

血玉功，似乎又一次把他從瀕死線上拉回來了。</p>

然后鐵蛋忽然聞到一股幽香，于是一扭頭，看到一對粉紅色的唇。</p>

“……”</p>

鐵蛋使勁閉上眼，再睜開。</p>

還好還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個女人罷了。</p>

哦，難怪暖融融，軟綿綿的，原來是有個女人正赤著身子摟著他，用那種從紫薇帝宮流傳出的雙修秘術(shù)，把體內(nèi)的炁，和汗液一起蒸出來，烘得被窩里潮嘰嘰的，給他調(diào)息回血，補(bǔ)炁療傷啊……</p>

……</p>

……</p>

……靠！這肯定還是在作夢?。∮型隂]完啊一輪接著一輪的！而且這夢越來越離譜了啊喂！快給老子醒?。?！</p>

仿佛聽到鐵蛋發(fā)自內(nèi)心的呼喚，那女人緩緩睜開眼，撫摸著鐵蛋的額頭，</p>

“氣息……平復(fù)下來了么……也不喊冷了，也不喚娘了……”</p>

怎么回事？這……不是夢么？不，還說不準(zhǔn)……</p>

鐵蛋眉頭一皺，感覺此事并不簡單。</p>

“把眼閉上，我起來了?！?lt;/p>

鐵蛋立刻把眼閉上。</p>

悉悉索索聲中，身邊的女人起了身，用濕巾擦掉身上沾染的血跡，換上單衣裹著，挽起了頭發(fā)。</p>

估摸著對方大概穿戴好了，鐵蛋試著再睜開眼，可惜這一次并沒有再轉(zhuǎn)場了。</p>

好吧，從這女人的聲音，鐵蛋也回憶起來了。</p>

這女子，不就是那四個黑衣江湖人的‘莊主’么。</p>

不管怎么樣，確實(shí)被救了一命啊……</p>

鐵蛋轉(zhuǎn)過眼，看看那女人的背影，單衣下若隱若現(xiàn)，婀娜起伏的曲線。</p>

為什么……</p>

“你，是光霞山的弟子吧？”</p>

倒是背對著他的女人先開口了。</p>

她戴上斗笠，側(cè)過臉來，把容顏隱在搖曳的燭火，和朦朧的面紗下，十指一翻，寒光一閃，竟亮出了劉小六給的那把短劍。</p>

“這把劍，是我留給女兒防身的。她名喚蒹葭，你可識得么？”</p>

鐵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