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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小寡婦 三

賈母覺得今日的兒媳太尖銳,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大概真的被她方才的提議給氣著了。</p>

“我是為你好?！?lt;/p>

楚云梨立刻道：“你少為我好，我還能好受點。”</p>

她語氣激動，賈母無奈：“我不說了,這總行了吧？”</p>

外面的人聽說趙巧心動了胎氣,有人敲門,表示要進來探望一二。</p>

賈母起身出門，將人都攔在了外頭。很快，那位姚大夫就來了。</p>

姚大夫是這附近有名的婦科圣手,尤其擅長養(yǎng)胎補胎，把脈完，聽了楚云梨描述肚子疼痛的位置,道：“是動了胎氣，好好養(yǎng)著，這幾天別下床，記得少思少慮多休息?！鳖D了頓，又補充道：“別傷心太過?！?lt;/p>

賈母一拍大腿，贊同道：“我也是這么說，可她就是不聽……”</p>

楚云梨?zhèn)阮^看她。</p>

接觸到她目光，賈母訕訕道：“巧心，大海已經(jīng)去了,你可千萬要保重身子，給他留下這唯一的一條根?！?lt;/p>

大夫不管婆媳間的眉眼官司,配了藥后就走了。</p>

賈母親自去送,特別客氣。楚云梨還隱約聽見她在說兒媳婦傷心太過有些失禮，還請外頭眾人多諒解云云。</p>

又過了一會兒，今日的法事做完,客人也漸漸散去。楚云梨蓋好被子睡了一覺……上輩子趙巧心在最后的日子里，很后悔自己沒有好好安胎，累得孩子受那么多的罪。</p>

翌日一大早，賈家院子里熱鬧起來，今日下葬，來的人比往常哪天都多，吃的也比以往要好。楚云梨從頭到尾沒出面，只是在棺木出門時，她站在門口目送。</p>

一般喪夫之人，是從頭到尾要扶著棺木的，但卻沒有人說楚云梨失禮……因為賈母已經(jīng)說了兒媳動了胎氣，姚大夫都說了讓人不要下床，萬一送葬后傷了胎怎么辦？</p>

歸根結(jié)底，死了的人已經(jīng)沒了，還是活著的人要緊。</p>

扶靈的人變成了賈大林的長子，做孝子的也是他。</p>

在當(dāng)下這很尋常，死者沒有兒子，孝子就是侄子。</p>

昨天楚云梨來的時候，賈大林出去買東西了，方才棺木離開時，他很是傷心，那么高壯的男人，還是由人扶著出的門。</p>

一去兩個多時辰，眾人再回來時，已經(jīng)沒了方才沉重的氣氛，幫廚的大娘們擺了最后一頓飯，吃完后眾人漸漸散去。</p>

等到天黑之時，除了廚房和院子角落燒下的紙錢灰，已然找不到辦過喪事的痕跡。賈母忙亂亂的端了一個托盤進來：“巧心，餓壞了吧？我這一整天都挺忙的，沒顧得上你，趕緊吃?！?lt;/p>

“嬸娘給我送了飯?！背评鎸⒅形缰苁夏脕淼男∽腊鍞[在面前，將飯菜一一擺上，慢慢開始吃。</p>

賈母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這桌板挺合適的，哪里來的？”</p>

“大江嫂子坐月子時用的，嬸娘特意拿過來讓我吃飯?！背评嬲f話時，語氣溫和，和往日的趙巧心并無不同。</p>

賈母看她心平氣和，試探著道：“你今日可好些了，肚子還痛不痛？”</p>

“好多了，藥還是要喝?！背评嫣嵝眩骸澳銊e忘了給我熬藥?！?lt;/p>

“沒忘，我等你吃完，將碗筷收走就去熬。”賈母說完這句后，沉默了下才繼續(xù)道：“明天我想讓你吳叔登門。這還是他第一回來，你無論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得客氣點?！?lt;/p>

吳叔就是賈母在外頭暗中來往的那個男人，趙巧心聽賈大海說過，就他知道兩人就已經(jīng)有五六年。其實或許更早之前，賈母就已和他相識。</p>

楚云梨偏頭看她：“你嫁人后，我怎么辦？”</p>

“這……”賈母不知該如何作答，半晌憋出一句：“往后我盡量多回來住，常來常往的，外人應(yīng)該就不會說閑話了?！?lt;/p>

楚云梨將碗一放：“自欺欺人！”</p>

賈母收起碗筷落荒而逃。當(dāng)日夜里，她過來送藥時，再次強調(diào)了讓楚云梨明日不要給客人擺臉色。</p>

楚云梨沒好氣道：“我得臥床安胎，明天我不出去，不見客人。這總行了吧？”</p>

賈母有些惱她的態(tài)度：“他照顧了我們母子幾年，你既然是我兒媳，這份恩情就該記著。反正，你要記得，是我們家欠了他！”</p>

“我連人的面都沒見著，進門這一年多也沒吃閑飯，你說的恩情我沒見?！背评骖^也不抬：“別勉強我！”</p>

賈母怒火更甚：“趙巧心，大海沒了，你得為以后打算，我那些提議都是為你好。你別因為這事跟我鬧！”</p>

“我鬧什么了？”楚云梨一臉莫名其妙：“你怕我對他甩臉色，那我不出門，不見面，錯了么？非得我到門口跪著迎接才算對他態(tài)度好？”</p>

賈母瞪著她：“你敢說自己心里沒攢氣？”</p>

“有??！”楚云梨振振有詞：“就你那種荒唐的提議，換了誰，都會生氣的。我就是不高興了，以防明天帶出來，所以我不出門?。　?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