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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

金殿設(shè)宴，鐘鳴鼎食。</p>

這本是一場只為一品大員與皇親國戚準(zhǔn)備的洗塵宴，當(dāng)?shù)钋疤O(jiān)用他那獨(dú)特的、拉長的聲調(diào)喊出“國師密友，慕氏卿潯，到——”時，滿座嘩然。</p>

唐宴沉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酒液微晃。他看向身旁的柳如煙，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無法掌控的錯愕。</p>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p>

慕卿潯是自己走上來的。沒有卑微，沒有畏縮，她穿著一身素凈的月白長裙，在一片錦繡華服中，反而格外醒目。她甚至沒有看唐宴沉一眼，只是安靜地站在殿中，等待皇帝的發(fā)落。</p>

“慕卿??？”御座之上的皇帝，語氣帶著幾分探究。他看了一眼奏折已經(jīng)遞上、此刻正襟危坐的唐宴沉，“國師的密友？”</p>

唐宴沉正要起身回話，柳如煙卻先一步站了起來。</p>

她款款走到殿中，先是朝皇帝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禮，隨即轉(zhuǎn)身，面向慕卿潯。</p>

“陛下恕罪，臣婦只是有些好奇。”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這位慕姑娘，臣婦似乎在哪里見過。哦，想起來了，是在國師府。”</p>

她的話頓了頓，給了眾人足夠的揣測空間。</p>

“只是，臣婦未曾聽夫君提起過有這樣一位‘密友’?！彼匾饧又亓恕懊苡选倍郑拔抑挥浀?，前些日子府中失竊，丟了一枚先母留下的白玉垂珠佩。當(dāng)時，慕姑娘恰好在府中做客，事后便不告而別。不知慕姑娘今日，可否為臣婦解惑？”</p>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她不直接指控，只陳述事實，卻將“偷盜”的嫌疑死死釘在了慕卿潯身上。</p>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慕卿潯身上，帶著審視與鄙夷。一個有偷盜嫌疑的鄉(xiāng)野女子，竟敢出現(xiàn)在皇家宴席上。</p>

唐宴沉的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柳如煙此舉，比他預(yù)想的還要狠毒。她是要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將慕卿潯徹底踩進(jìn)泥里。</p>

他該出聲的。無論如何，他該出聲。可他的奏折早上才遞上去，那句“德行有虧”，是他親手寫的。此刻若為她辯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臉。</p>

在他掙扎之際，慕卿潯開口了。</p>

她沒有看柳如煙，而是對著御座上的皇帝，盈盈一拜。</p>

“回陛下，也回國師夫人。‘密友’二字，民女不敢當(dāng)?！彼曇羟宄?，不疾不徐，“國師大人只是憐我孤身一人初到京城，又無端被人潑了臟水，心中郁結(jié)，特意請陛下恩準(zhǔn)，讓民女入宮見見世面，散散心罷了。”</p>

她直接將問題拋回給了唐宴沉。</p>

皇帝的視線，果然轉(zhuǎn)向了唐宴沉。那是一種帶著壓力的，探尋的視線。</p>

唐宴沉只覺得喉嚨發(fā)干。他能說什么？承認(rèn)？那他今日早朝的奏折就成了一場笑話。否認(rèn)？可慕卿潯是如何進(jìn)來的？難道要當(dāng)眾說其中有誤會，將她趕出去？</p>

那只會坐實她糾纏不休的罪名，正中柳如煙下懷。</p>

柳如煙的唇邊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她料定了唐宴沉無法回答。</p>

“哦？夫君竟有這般好心？”她故作驚訝，“只是憐憫，便能讓她入宮赴宴？這等殊榮，恐怕連朝中許多大人都沒有吧。”</p>

“這倒不是國師大人的意思。”慕卿潯忽然接話，語氣平靜。</p>

“那是誰的意思？”柳如煙追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