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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戰(zhàn)火再起2

“夠了！”</p>

一聲不高，卻如同九天龍吟般蘊(yùn)含著無上威嚴(yán)與冰冷怒意的聲音，如同實質(zhì)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廣場！</p>

所有的議論、抱怨、惋惜，如同被利刃斬斷，戛然而止！</p>

朱元璋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奉天殿高高的門檻之上。</p>

他并未著龍袍常服，只一身玄色常服，負(fù)手而立。午后的陽光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籠罩在階下噤若寒蟬的勛貴們身上。</p>

皇帝的面色沉靜如深潭古井，看不出喜怒，只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銳利如刀鋒，緩緩掃過藍(lán)玉那張猶自憤憤不平的臉，掃過馮勝捻須嘆息的手，掃過郭英憋紅的臉，掃過每一個勛貴躲閃的眼神。</p>

“嘰嘰喳喳，成何體統(tǒng)！”朱元璋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心坎上，“敗了就是敗了！沐晟輕敵冒進(jìn)，損兵折將，自有國法軍規(guī)懲處！輪得到你們在這里指手畫腳，怨天尤人？！”</p>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玄色的身影仿佛瞬間拔高，帶著無匹的壓迫感。手指如戟，直指天幕上那依舊硝煙彌漫、叛旗林立的安南焦土：</p>

“睜大你們的眼睛，給咱看清楚！看清楚那是什么？！”</p>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酷，“那是人心！是陳氏百年余毒未清！是豪強(qiáng)土酋各懷鬼胎！是山高林密、瘴癘橫行！是那些安南蠻子，骨子里就沒服過王化！你們以為，設(shè)個布政使司，派幾個文縐縐的官兒，插幾桿旗子，就能高枕無憂了？就能讓那些狼子野心之輩，乖乖跪下來喊‘天朝萬歲’了？！做夢！”</p>

朱元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再次掃過核心的幾位勛貴——藍(lán)玉、馮勝、傅友德、王弼、郭英，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p>

“咱早就說過，安南非比中原，根基未固，非重典快刀不能定！非得是咱信得過、打得贏、鎮(zhèn)得住的老兄弟，去替咱把根扎下去！把釘子釘死！”</p>

“一人一縣！”這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如同烙印，“這縣，就是你們在安南的命根子！是你們替咱守的國門！替咱安的民心！替咱壓服那些魑魅魍魎的刀把子！打下來，守住了，世襲罔替，富貴榮華，與國同休！打不下來？或者守不住，讓那些猴子翻了天……”</p>

老皇帝的聲音驟然轉(zhuǎn)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帶著令人骨髓凍結(jié)的意味：</p>

“那咱就把那縣——收回來！連皮帶骨，一點渣子都不剩！換能守得住、壓得服的人去！咱大明的刀，不缺人使喚！”</p>

朱元璋那“一人一縣，守不住就收回”的承諾與威脅，如同在滾油里潑進(jìn)一瓢冷水，瞬間在勛貴堆里炸開了花！</p>

方才被馬皇后威勢壓得抬不起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在每個人眼中點燃了幽幽的綠光。</p>

“臣等——遵旨?。?！”</p>

永昌侯藍(lán)玉第一個跳出來，聲若洪鐘，抱拳躬身，動作幅度大得幾乎要把袍袖甩到旁邊馮勝的臉上。</p>

他腰桿挺得筆直，臉上每一道橫肉都寫滿了“忠勇”二字：“陛下圣明燭照！安南那起子土雞瓦狗，沐家小子毛嫩，壓不住場面，那是他歷練不夠！換了咱這些跟陛下刀山火海里滾出來的老兄弟？嘿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