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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3 東風(fēng)解凍待新生

一、相府的余燼</p>

丞相在病榻上躺了半月，終究沒能熬過開春的倒春寒。消息傳到宮里時，毛草靈正在教小皇子認(rèn)草藥圖譜——耶律洪特許她將御花園一角改造成藥圃，種滿了她從民間搜羅的草藥。</p>

“娘娘，相府來人了，說想請您去送最后一程?！卑⒅衽踔鴦偧搴玫乃幹M(jìn)來，眉頭擰著，“依奴婢看，他們沒安好心。丞相剛倒，相府上下正恨著您呢?！?lt;/p>

藥圃里的薄荷剛抽出新芽，帶著清冽的香氣。毛草靈放下手里的圖譜，指尖拂過一片嫩葉：“該去的?！?lt;/p>

阿竹急了：“可萬一他們……”</p>

“他們不敢。”毛草靈拿起搭在竹架上的素色披風(fēng)，“陛下剛下旨追封丞相為‘忠烈公’，明著是恩寵，實則是敲山震虎。這時候誰敢動我，就是打陛下的臉。”</p>

相府的白幡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靈堂里哭聲震天，卻透著股虛浮的熱鬧。丞相的長子，那個曾在朝堂上跟父親一起反對新稅法的年輕人，見毛草靈進(jìn)來，眼神里淬著冰，卻還是按捺著行了禮：“多謝宸妃娘娘屈尊。”</p>

毛草靈對著靈柩行了三鞠躬，目光掃過跪在靈前的眾人。相府女眷的哭嚎聲里，她聽見有人低聲咒罵，有人用帕子掩著嘴偷笑——這龐然大物般的家族，早已在權(quán)力傾軋中蛀空了根基，如今不過是靠著最后一絲體面強撐。</p>

“相爺生前最看重家風(fēng)，”毛草靈接過侍女遞來的香，插進(jìn)香爐，“只是可惜，家風(fēng)若少了‘忠’字，再厚的家底也守不住?！?lt;/p>

長子的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娘娘這話是什么意思？”</p>

“沒什么意思?！泵蒽`看著香爐里裊裊升起的煙，“只是想起淑妃娘娘。她臨終前托我給相府帶句話——冰肌玉骨的花肥里，埋著她親手繡的平安符，讓你們找出來好好收著。”</p>

這話像塊石頭投進(jìn)油鍋，靈堂里的哭聲戛然而止。那些曾參與構(gòu)陷淑妃的人，臉色齊刷刷地白了。毛草靈知道，她們定會連夜去翻那盆枯花，而她早已讓人在花肥里埋下了丞相貪贓枉法的賬冊副本——那是淑妃生前偷偷抄錄的，藏在玉簪里托人送到她手上。</p>

離開相府時，東風(fēng)卷著紙錢掠過街角，像一群無主的蝶。毛草靈回頭望了眼那座朱門高墻，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這座壓在乞兒國朝堂上多年的大山，終于倒了。</p>

“娘娘，您看！”阿竹指著遠(yuǎn)處的城墻，那里貼滿了新告示——是戶部根據(jù)賬冊清查出的相府貪腐明細(xì)，連帶著十幾位涉案官員的名字，密密麻麻寫了三大張。</p>

百姓圍在告示前，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有人拍手稱快，有人往相府方向扔石頭，還有人跪在地上，朝著皇宮的方向磕頭——那是被丞相強占了田地的農(nóng)戶。</p>

毛草靈攏了攏披風(fēng)，轉(zhuǎn)身往皇宮走去。她知道，清理相府余黨只是開始，接下來要推行的農(nóng)田新政、商路疏通，每一步都會比現(xiàn)在更難。但此刻聽著百姓的呼聲，她的腳步異常堅定。</p>

二、藥圃里的君臣</p>

耶律洪踏著晨露走進(jìn)藥圃時，正看見毛草靈蹲在地里拔草，褲腳沾著泥點，發(fā)間還別著朵不知名的小藍(lán)花。陽光穿過桃樹的枝椏，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竟比后宮最華貴的珠寶還要動人。</p>

“這是在種什么？”他走到她身邊，彎腰撿起一株被拔掉的野草，“看著倒像朕在漠北見過的防風(fēng)?！?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