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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2 霜雪初霽見初心

一、廢妃的臨終語</p>

淑妃在冷宮染了急病的消息傳到紫宸殿時，毛草靈正對著銅鏡試穿新制的冬衣?？兹杆{(lán)的錦緞上繡著纏枝蓮，是耶律洪特意讓人按大唐的樣式做的。阿竹捧著暖爐進(jìn)來，哈著白氣說：“娘娘，冷宮來人說，淑妃娘娘快不行了，想……想見您最后一面?！?lt;/p>

毛草靈捏著衣角的手頓住了。窗外的雪下得正緊，寒風(fēng)卷著雪沫子打在窗上，發(fā)出嗚咽似的響。她想起三日前去冷宮時，淑妃雖形容枯槁，眼里卻還燃著不甘的火，怎么會突然就不行了？</p>

“備車?！彼撓洛\緞外衣，換上素色棉襖。阿竹想勸，卻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了，“終究是相識一場，該去送送?！?lt;/p>

冷宮的雪比別處厚，踩在地上咯吱作響。淑妃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蓋著一床打了補(bǔ)丁的舊棉被，臉色白得像紙，見她進(jìn)來，渾濁的眼睛里竟亮了一下。</p>

“你來了……”她的聲音細(xì)若游絲，氣若游絲。</p>

毛草靈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燙得驚人?！疤t(yī)來看過了嗎？”</p>

“來了……沒用了……”淑妃咳了幾聲，嘴角溢出一絲血沫，“他們說，我是心病難醫(yī)……呵，這宮里的人，連說句實(shí)話都要繞彎子?！?lt;/p>

她抓住毛草靈的手，那只曾經(jīng)涂著蔻丹的手如今枯瘦如柴，指甲縫里還沾著泥土。“我知道……是我父親……是他讓人給我下的藥……”</p>

毛草靈心頭一震：“為什么？”</p>

“因?yàn)槲抑赖锰嗔恕笔珏穆曇舭l(fā)顫，“琉璃燈的毒……是他和二皇子合謀的……他想借陛下的手除掉二皇子，又怕我壞了他的事……”</p>

原來如此。丞相這步棋走得真夠狠，連親生女兒都能犧牲。毛草靈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p>

“我把證據(jù)……藏在冰肌玉骨的花盆里了……”淑妃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你去拿……去告訴陛下……我不是……不是只會爭風(fēng)吃醋的草包……”</p>

她的手突然一松，眼睛永遠(yuǎn)地閉上了。窗外的雪還在下，落在枯枝上，像給這深宮怨魂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孝布。</p>

毛草靈站在雪地里，看著宮人把淑妃的尸體抬走，心里像壓了塊石頭。這后宮的女人，無論高低貴賤，終究都是權(quán)力的棋子。</p>

阿竹遞過來一條暖巾：“娘娘，天太冷了，咱們回去吧?！?lt;/p>

毛草靈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卻落在那盆枯萎的冰肌玉骨上。她蹲下身，用手刨開凍硬的泥土，指尖觸到一個硬物——是塊小小的玉佩，上面刻著“相府”二字，玉佩的夾層里，藏著一張折疊的紙條。</p>

展開一看，上面是丞相與二皇子密謀的時間和地點(diǎn)，字跡潦草，卻足以成為鐵證。</p>

“看來，淑妃娘娘到最后，才算真正活明白了?！泵蒽`將紙條收好，轉(zhuǎn)身走出冷宮。雪光刺眼，她卻覺得心里亮堂了許多。</p>

二、御書房的抉擇</p>

耶律洪在御書房枯坐了一夜。燭火燃盡了三根，案上的奏折堆得老高，他卻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淑妃的死訊像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p>

他不是不知道丞相的野心，也不是沒察覺二皇子的小動作，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做得這么絕，連一條人命都如此輕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