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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需要你?！办`悅扯出個淡笑，將紅綾發(fā)涼的手按在傀儡眉心，“金焰符的火候要壓過反噬的余波。

你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傀儡，該讓它替我挨這道痛了?！?

紅綾的睫毛劇烈顫動。

她望著傀儡與靈悅相似的眉眼，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藏書閣，靈悅裹著洗得發(fā)白的仙侍服，踮腳替她夠最高層的《符陣要訣》。

那時靈悅說：“等我成了上仙，定要讓你不用再爬梯子?！叭缃耢`悅要成“死人“，她卻要親手送這具寒玉傀儡替她“死“。

“我明白?！凹t綾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傀儡關(guān)節(jié)處快速結(jié)印。

金焰符紋順著寒玉表面游走，像一串被點燃的星火，“寅時三刻，月至中天時，我引動符陣?！?

洞外傳來青鸞的輕咳。

她不知何時已將染血的玉簡換成了空白的信箋，筆尖蘸著朱砂在紙上疾走：“遺書要寫得決絕?！八D了頓，抬眼時眼底泛著水光，“就說你愧對仙宮栽培，引凰翼入體時遭古獸殘魂反噬，不愿牽連同修......“

“好?！办`悅應(yīng)得輕，目光卻落在鄒云逸腰間的破妄劍上。

那柄劍自他們初遇時便纏著她的一縷發(fā)絲，此刻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她伸手撫過劍鞘，聲音放得更軟：“云逸，等會你用破妄劍劈傀儡心口。

要狠?！?

鄒云逸的喉結(jié)動了動。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至石洞口。

山風卷著夜露撲在兩人臉上，遠處仙宮的飛檐在云霧里若隱若現(xiàn)，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澳憧芍骷老勺馂楹渭敝愕拿?？“他指尖拂過她后頸，那里有片淡金的鱗紋——是凰印覺醒時留下的，“三百年前曜靈隕落，神核碎成七塊。

他手中那半塊拓本，缺的正是你后頸這片的紋路。“

靈悅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終于明白為何青鸞說主祭從天機閣出來時攥著拓本——原來他們早將她的血脈與古神殘痕比對過了。

“所以這反噬必須真到讓他們信?！八词挚圩∴u云逸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感受凰印的頻率。

等會我引它離體時，你用清靈訣穩(wěn)住我的心脈?！?

鄒云逸的指尖在她心口發(fā)燙。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團灼熱的存在，正隨著靈悅的心跳一下下撞擊她的靈海。“我有數(shù)?！八蛦≈鴳?yīng)，另一只手悄悄攥緊了袖中那枚定魂珠——這是他昨日冒險去極寒淵取的，能保她在反噬時魂魄不散。

寅時三刻的月光準時漫進石洞。

靈悅盤坐在石床上，閉眼前最后看了眼紅綾。

小仙侍正跪在傀儡前，額頭抵著寒玉臉頰，像在與另一個自己告別。

青鸞站在洞外的老槐樹下，手中的信箋已折成紙鶴，只等時機一到便放飛。

“開始?！办`悅的聲音像一片落在水面的葉。

鄒云逸的手掌貼上她后心，清靈訣如溪流般注入她體內(nèi)。

靈悅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凰印猛地一顫——這是她刻意放出的破綻。

果然，那團灼熱的存在突然瘋狂涌動，順著經(jīng)脈往喉嚨鉆，像是要掙出體外。

“啊！“她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痛呼，身體劇烈抽搐。

鄒云逸的指尖幾乎要掐進她肉里，清靈訣運轉(zhuǎn)得更快了，卻故意露出半分破綻，讓凰印的力量撕開一道缺口。

紅綾的手指在符袋上快速連點七下。

金焰符應(yīng)聲而燃，傀儡眉心的符紋騰起赤金色火焰。

幾乎是同一時刻，靈悅心口的凰印“轟“地炸開，一道赤金流光破體而出，撞在傀儡胸口——那是她用靈力裹著凰印的殘影。

“砰！“

傀儡在沖擊波中碎裂成千萬片寒玉。

紅綾早退到洞角，卻仍被氣浪掀得撞在石壁上。

她望著漫天飛散的玉屑，終于哭出聲來——那些碎玉里裹著靈悅的一縷魂絲，混著金焰符的灰燼，足夠糊弄仙宮的查魂燈。

青鸞的紙鶴在此時振翅高飛，帶著“反噬自盡“的遺書直入仙宮。

鄒云逸接住踉蹌的靈悅，她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后頸的鱗紋淡得幾乎看不見。

他將定魂珠塞進她口中，望著她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眼底翻涌的暗色卻更濃了。

三日后，仙宮的傳訊鐘響了九下——這是宣布逆徒伏誅的喪鐘。

主祭仙尊站在玄龍衛(wèi)的旗旗下，望著執(zhí)法殿呈上來的寒玉碎塊和查魂燈里那縷殘魂，突然冷笑一聲。

他抬手拂過案上的古鏡，鏡面蒙著的灰簌簌落下，映出他扭曲的臉：“真當本尊看不出？

這殘魂里裹著金焰符的火氣......“

話音未落，古鏡突然劇烈震動。

鏡中漣漪蕩開，竟清晰映出靈悅的身影——她穿著新?lián)Q的青衫，正混在一群新晉仙侍里，跟著引路人往浣衣閣方向走。

她的氣息被某種秘法掩蓋，卻仍有一縷極淡的凰意，從她袖中那枚染血的傀儡殘玉里，悄悄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