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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尚枳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低吼，身體劇烈地弓起，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將那顆被火焰焚燒的心臟挖出來！

懸浮的橫刀也發(fā)出嗡嗡的悲鳴，刀身上的銹跡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不祥的暗紅光芒。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檸，那眼神里充滿了被觸及逆鱗的暴怒、被撕開傷疤的劇痛，以及一種足以凍結靈魂的絕望和瘋狂！

“你……”她的聲音嘶啞扭曲，如同砂輪摩擦著骨頭，每一個字都帶著蝕骨陰火的灼熱與死寂。

“……不如……讓我……死了……干凈！”

這句話，如同來自地獄的詛咒，狠狠地砸在林檸的心上！

林檸瞬間臉色煞白，如墜冰窟！

她此刻已經(jīng)儼然忘記，忘記自己本不應該對尚枳抱有如此多的感情。

她明白了，她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她不僅違背了約定，更是強行撕開了她用冰冷外殼層層包裹的、最鮮血淋漓的傷口！

那傷口里埋藏的，不僅僅是痛苦，更有她寧愿自我毀滅也不愿再面對的、足以將她徹底焚毀的過往！

窩棚內(nèi)，只剩下尚枳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吼和橫刀絕望的悲鳴。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

林檸僵在原地，看著她在蝕骨陰火和心靈劇痛的雙重折磨下瀕臨崩潰，巨大的悔恨和恐懼瞬間淹沒了她。

那好不容易用痛苦換來的、勉強維持的喘息之地，此刻因她不合時宜的好奇，再次化作了煉獄。

而那個名為“尚守”的人名，非但沒有帶來答案，反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更加黑暗、更加令人絕望的深淵入口。

……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中緩慢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蝕骨陰火終于再次蟄伏，或許是尚枳那非人的意志力強行壓制住了心靈的崩潰風暴，她劇烈的顫抖漸漸平息，急促的喘息也慢慢變得微弱而綿長。

那些狂亂的幽藍火苗縮回體內(nèi)，只留下皮膚上青紫的灼痕和更加深重的死寂。

她依舊蜷縮在臟污的干草上，頭埋在臂彎里，枯槁的肩膀微微聳動，仿佛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生氣的軀殼。

窩棚內(nèi)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林檸以為尚枳再也不會開口，或者會徹底將她驅逐時，一個極其沙啞、虛弱，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她……沒有告訴你嗎？”

林檸猛地抬頭，心臟狂跳。

她看到尚枳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頭。

那張臉慘白，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里的瘋狂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種近乎空洞的疲憊和……一絲極淡的困惑。

“誰？”林檸的聲音干澀得發(fā)緊。

“降凌月。”尚枳吐出這個名字，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純粹的疑問。

“她……把我們分開囚禁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嗎？”

林檸茫然地搖頭，動作有些僵硬：“沒有。她只命令我……監(jiān)視你，然后……找到神域通道?！?

她頓了頓，補充道，“關于你的事……她什么都沒說?！?

尚枳空洞的目光在林檸臉上停留了幾秒，仿佛在確認她話語的真實性。

然后，那目光緩緩移開，落在了懸浮在她身前、依舊散發(fā)著沉郁死寂氣息的橫刀上。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刀柄上那個深刻的“洧”字，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眷戀。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就在林檸以為對話已經(jīng)結束時，尚枳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塵封已久的舊事——

“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