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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譯心不由得皺了下眉。

她抬起手來，看著正趴在自己手腕上安安靜靜的關一一。

不過，剛一察覺到關譯心的動作，這只小怪物立刻就抬起頭親昵地蹭了過來。

關一一：“muamua！”

就像是一招手就會搖尾巴的小狗一樣。

關一一和陸曦的反應還是很不一樣的，關譯心不由得心道。

小怪物吃飽了就犯困，而且是睡得四仰八叉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的酣眠。

陸曦持續(xù)進食后的狀態(tài)，卻是他的身體狀態(tài)迅速恢復至了峰值，去掉了此前所有的疲憊和憔悴……

旁邊，陸離和陸曦這叔侄倆之間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在陸離的再一次給奶奶打電話威脅下，陸曦漫不經(jīng)心地拿過他自己的手機，把陸離加了個白名單。

——陸曦他根本不是選擇幾個特定的手機號碼拉黑名單，而是把所有白名單之外的手機號全部屏蔽了。

陸離見狀不禁冷嘲熱諷道：“你做人是有多失??？每天三更半夜都有討厭你的人給你打電話提醒你上廁所嗎？”

陸曦聽了根本不搭茬，隨口道：“派人跟了我一路了，大侄子，你這到底是想干嘛？”

陸離沉默了一瞬，沉聲道：“我換電話打給你?！?

陸曦頗有幾分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行?！?

陸離這邊主動掛斷了電話。

陸曦那邊，也已經(jīng)將工作人員剛剛遞過來的手機還了回去。

關譯心簡單地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陸離說了一下，“感覺這是陸曦為了進入禁區(qū)提前做的準備……”

頓了頓，關譯心說道：“你以前應該也沒太注意過陸曦的情況，那你奶奶那邊，對于他以前去不同的景區(qū)這件事，有什么看法嗎？”

陸離的反應也快，“你的意思是說，陸曦以前去過的地方，他做過的準備工作，也都是進食？”

關譯心想了下，抱著小怪物關一一表示道：“這得看他去的是什么地方了吧？如果是那種比較成熟的景區(qū)，到處都是景區(qū)的工作人員和大量的游客，那怎么去都無所謂，如果是類似于荒漠、高山、孤島一類的無人區(qū)，那就另當別論了?！?

陸離懂了，他拿著手機粗略地翻了下陸離的朋友圈，畢竟是長達十年的積累，陸離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全部翻完，只能是交給了工作人員，對陸曦發(fā)出來的信息再做一次匯總整理……

說話間，陸離的手機響了。

“說吧，大侄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陸曦主動撥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陸離看見，陸曦旁邊的那扇車窗已經(jīng)關上了，并且，車輛正在行駛，應該是剛剛的工作人員在完成任務后，已經(jīng)對對這輛房車放行了。

陸離輕吸了一口氣，先確認了一句道：“你身邊的人？”

男女助理：“……”

老板的親戚這人簡直是在明晃晃地搞排擠！

陸曦倒是笑了一下：“沒事，說吧?！?

陸離面沉如水，“你知道那些意思幻覺的裂隙，正在慢慢地變成現(xiàn)實嗎？”

陸曦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什么？”

他本來以為，陸離會想方設法的找上自己，還是要說關于那片禁區(qū)的事情，卻沒料到，陸離突然提到了別的事情。

“被裂隙分割的尸體你已經(jīng)見過了，簡而言之，后面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兩具相同狀態(tài)的尸體，并且，他們身上的裂隙，和那棟樓上出現(xiàn)的裂縫是可以連起來的。”

陸離言簡意賅地說道：“還有，我發(fā)給你另一條新聞，你也一并先看一眼吧！”

說著，陸離直接把今天水上樂園出現(xiàn)山體滑坡事故導致多人受傷的當?shù)匦侣勣D(zhuǎn)發(fā)給了陸曦，同時，還將自己和關譯心在水上樂園拍攝到的，山體上出現(xiàn)裂縫的照片，也一應發(fā)給了陸曦。

“十多年間，你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陸離直接詢問道。

陸曦那張總是風輕云淡、與世無爭的臉上，笑容已經(jīng)漸漸收斂起來了。

陸曦這十多年間，從來都是他自己獨自承受非同一般的壓力，然而，對于陸曦來說，比起無時不刻都在持續(xù)的噩夢、曾經(jīng)真實出現(xiàn)在他身體內(nèi)的另一個人格，還有自己究竟會變異成什么最后還算不算人的遲疑和不安，無論是哪一個，都遠比眼睛里看到的世界變了模樣來得更嚴重。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虛假的影象。

當陸曦在陸離那邊看到了第一個被裂隙分尸的死者時，心中雖然也隱隱閃過了一絲不安，但是，那些懷疑和推測，終究是還未落到實處。

直到現(xiàn)在。

曾經(jīng)進存在于他們的視線中、幻覺中的裂隙，終于在現(xiàn)實世界中變成真正的裂縫了。

不需要陸離繼續(xù)贅述，陸曦也能聯(lián)想到，這些裂隙的具現(xiàn)化，會導致房屋倒塌、會導致地震、山體滑坡、以及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后果。

如果只有一棟樓出現(xiàn)了裂痕和倒塌，人們還可以懷疑這是豆腐渣工程，是單純的因為建筑質(zhì)量不過關。

可如果有一天，整座城市、乃至于整個世界，都被那些裂隙分成地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整個地球、連同他們的世界，又會淪落成什么樣子？

對于這個不太好的聯(lián)想，關譯心和陸離那邊還只是腦海中的猜測。

然而，對于陸曦而言，他卻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噩夢中看到的那些畫面。

他在噩夢中見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城市早已經(jīng)破舊不堪的廢墟和殘骸……

陸離：“我和關譯心目前還沒有離開這座城市，暫時可以確定的是，那些裂隙已經(jīng)籠罩了這座城市的全部。但我們今天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其它地區(qū)暫時并未出現(xiàn)相似意外災害的新聞，所以，還不太確定這些裂隙開始變?yōu)楝F(xiàn)實的范圍。”

陸曦的語氣很輕，“在你告訴我這件事之前，我并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但是，”他的話鋒一轉(zhuǎn)，喃喃低語道：“我或許已經(jīng)見過了很多城市破碎后的畫面……”

關譯心雖然沒有出現(xiàn)在陸離和陸曦之間對話的鏡頭中，但是，陸離這邊直接給她共享了畫面，所以，關譯心這邊同樣能夠看到陸曦突然變得陰郁的眼神。

同時，她也想起了，前兩天陸曦還在這邊的時候，和他們略微提到過一次的，他那些噩夢中的景象。

“周圍全都是模糊不清的怪物尸骨、殘骸，還有一些正在瘋狂生長蠕動的東西……”

“整個世界都灰蒙蒙的，天空壓得很低，抬眼望去盡是廢墟……”

“廢墟一樣的地面上，布滿了紅褐色的血泥……”

“世界一片死寂，只有一個小機器人閃爍著紅光、操縱著幾個機械臂在挖掘尸塊……”

那副畫面哪怕僅僅只是出現(xiàn)在陸曦的描述中，依舊讓人感到了極端的不適。

只不過，當時不管是關譯心還是陸離，連同陸曦本人，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落在了被從賽博朋克世界順回來的超級人工智能SAd-4號身上。

如今回想起來，關譯心卻是驟然驚覺，陸曦描述的噩夢中的場景，其實很像是一個世界已經(jīng)徹底陷入支離破碎后的畫面。

那是世界破碎、城市坍塌、人類滅亡，只有少數(shù)怪物還在掙扎著茍延殘喘留下的廢墟……

那一瞬間，關譯心的心中飛快地閃過了無數(shù)個念頭。

她的腦海中，有無數(shù)個截然不同卻又仿佛息息相關的畫面在記憶中涌現(xiàn)閃回。

巨大的惶恐和不安驟然襲上心頭，她幾乎是有些茫然地在想，如果陸曦在噩夢中看到的那些場景，都來自于那個賽博朋克世界，那么，高樓林立鋼鐵叢林的賽博朋克城市建筑，和只剩下殘骸和怪物尸塊的廢墟，哪個才是真相？

SAd-4號在這兩個極端對立的場景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