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他打量了兩眼陸離，眼神里多少閃過了些許納悶的痕跡，然后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關(guān)譯心。

關(guān)譯心雖然完全沒說話，不過，對于周圍的視線還是很敏銳的。

剛一察覺到動靜，她便直接大大方方地看回去了一眼，還沖著陸曦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甚至主動開口叫了一聲：“叔叔好?！?

陸曦：“……你好?！?

說著，陸曦立刻轉(zhuǎn)頭看向了陸離，“這位小侄女是誰，你還沒給我介紹一下呢！”

陸離回答得干脆利落：“她是關(guān)譯心，我最先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世界不對勁了，然后發(fā)現(xiàn)，譯心遇到了和我相同的困擾，但是，我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的時候，對方卻又是完整的?！?

陸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所以，剛剛在視頻里看到你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訝住了?！?

陸離：“確實，小叔你是不是十多年都沒見過正常人長什么樣子了？”

陸曦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那不至于，我看鏡子的時候，自己還是正常的?！?

陸離：“噢?！?

陸曦：“不過這個有點意思，視線發(fā)生詭異變化的人，看到同類的時候，對方卻是正常的，這個互相篩選的機制，還挺簡單粗暴的?！?

關(guān)譯心則是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jié)，“你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話，豈不是意味著，這十多年的時間里，你都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其它完整的人？！”

陸曦感慨道：“是啊，不過這都是些旁枝末節(jié)的小事了?！?

關(guān)譯心和陸離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居然只是小事嗎？”關(guān)譯心不由得喃喃道。

陸曦點點頭，看了她一眼，溫柔平靜地表示道：“是啊，其實看習慣了，也就那樣唄。尤其是看人的時候，雖然對方的臉變成七零八落的多少有礙觀瞻，但是，就像是把一張照片撕碎之后再拼起來，照樣還是能認出那個人的長相，對不對？”

關(guān)譯心：“確實……”

陸曦攤了攤手：“所以，其實看到的東西四分五裂、支離破碎這件事，真不影響什么。看多了，人自然也就麻木了?！?

陸曦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剛剛遇到這種事的關(guān)譯心和陸離，顯然和陸曦這根老油條的心態(tài)還是不太一樣的。

又或者說，如果眼中看到的全世界都充滿了裂隙、所有的人和物都變得支離破碎起來，這在陸曦的口中都只是些“旁枝末節(jié)的小事”。

那么，他覺得不那么“小事”的東西，得是什么程度的？

陸離的腦海中清晰地閃過這個疑問之后，他也就直接開口問出來了：“既然眼睛看到的支離破碎的世界在你這里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那么，當年差點把你逼瘋的，到底是什么？”

頓了頓，陸離繼續(xù)補充了一句道：“就像是你剛剛說的那個，第二人格的寄生者？還是什么其它陰魂不散的玩意兒？”

關(guān)一一繼續(xù)小聲吱吱唧唧的在背后吐槽陸離：“他這個陰魂不散的玩意兒從來就沒有自覺！”

關(guān)譯心：“咳……”

聽關(guān)一一擱這里吐槽，她差點被自己給嗆到。

陸曦倒是相當坦然。

陸離這邊一問，他直接就開誠布公，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哦，你說這個啊。我當時睜開眼睛就是熟悉的一切都變成了破碎的畫面，每一個和我說話的人，都長了一張裂開的臉，我甚至能透過對方腦袋上的縫隙，看到他背后的木質(zhì)地板花紋?！?

“等我閉上眼睛的時候，世界也沒個清凈。就像是有無數(shù)小成品的劣質(zhì)恐怖電影幻燈片，沒完沒了的直接投影在了我的眼皮上，一會兒是在那種金屬風格實驗室里發(fā)癲的瘋狂科學(xué)家，一會兒又是蠕動的血肉、跳動的心臟、血管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一些長得很對不起他們親媽的鬼玩意兒?！?

“反正就是，它可能不是那么恐怖，但是它很惡心人，你知道嗎？而且，只要看到那些整齊劃一的房間，我就能猜到，這類恐怖片的結(jié)尾，就像是所有的飛躍精神病院系列一樣，只是主角的一個夢?！?

關(guān)譯心：“……”

說真的，她對那些蠕動的血肉、跳動的心臟、亂七八糟瞎長的人體組織已經(jīng)有既視感了。

陸離：“……”

他冷靜地開口道：“那我還沒有到晚上開始做噩夢的程度，我很欣慰。”

陸曦瞥了他一眼，“你真不會說話，大侄子?！?

頓了頓，陸離若無其事的繼續(xù)道：“對了，小叔，你還沒有說到，那個第二人格的寄生者，或者陰魂不散的事情呢？”

陸曦：“哦，你說這個，我當時好像產(chǎn)生了一個第二人格，他的名字也叫陸曦，所以我當時真的覺得自己生病了，還是多重人格障礙、或者精神分裂癥這個級別的嚴重精神疾病?！?

關(guān)譯心瞬間瞳孔地震。

陸離則是捏緊了會議室座位的把手。

他的確是和關(guān)譯心編造了，那個賽博朋克世界的“陸曦”落在了自己手里的劇本，但是，他們是真的沒想到，那個“陸曦”竟然還能以這種狀態(tài)，出現(xiàn)在他們的地球現(xiàn)實世界里。

畢竟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陸曦這會兒再說起當年讓他狀態(tài)極其糟糕的事情時，情緒也平靜了很多，甚至頗有種波瀾不驚的淡定。

“那個第二人格想要和我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但是，我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能拿我有什么辦法呢？”

陸曦漫不經(jīng)心地繼續(xù)道：“我沒有那個第二人格的記憶，他也沒有我的，反正那段時間里，我的腦子一直物理意義的斷片。”

“我可能是瘋了，但我又不是一天24小時一直瘋的，我身邊的助理也能認出我來。那個第二人格的特征真的很明顯，他很缺乏常識，并且存在一些自我認知上的問題。精神病院的約束設(shè)備知道吧？我自己的工廠賣的醫(yī)療床上都可以加裝那玩意兒。”

“我那段時間差不多就維持著一種，自己清醒了就忙工作、忙正事，和人交流溝通解決問題?！?

“第二人格清醒了就給他打營養(yǎng)針、蛋白針，當然了，他如果愿意吃飯節(jié)約我的時間也是可以的，或者來一針鎮(zhèn)定劑強行睡眠，盡量維持身體的狀態(tài)，畢竟，人體一直不睡覺可能真的會死?！?

陸曦這會兒說起當年的事情來，其實有種過盡千帆的淡定和波瀾不驚。

可是，當時在自己的身體內(nèi)部不見硝煙的爭奪，是零星斷續(xù)刀刀見血的生死之爭，是刀尖上行走的步步驚心，更是站在懸崖峭壁上、一著不慎就全盤皆輸、直墜深淵的令人望而生懼的惶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