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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閉上眼睛，痛苦慢慢爬上了她憔悴的臉龐，回憶無異于讓徐氏再經(jīng)歷一遍丈夫的死亡：“我和相公在后院中養(yǎng)了幾株玉蘭花，這花是我隨他在上峰崔大人家中做客時見過的，玉蘭花長于滇南一帶，花開如傘蓋，外形高潔香氣濃郁，胡大人愛不釋手，在席間特意取來與眾人同賞，我便因此留了心?！?

也許是同為女子，讓徐氏的描述更為細膩，夏姜不明其意，霧煞煞地看著她，徐氏吸了吸鼻子，繼續(xù)道：“我那相公不屑于走門路花錢打點，縱然才華滿腹，也無法得以高升。我見那胡大人愛花如命，便打算投其所好，托人從滇南一帶幾經(jīng)周折帶回了花種養(yǎng)在后院，只是這花也不知是天生嬌貴還是水土不服，自從發(fā)芽之后遲遲不肯開花，我和相公兩人小心伺候，翻土、灑水、除草，處處不敢松懈，今日難得他休沐在家，清晨起來我們便去后院忙活，過不多時忽聽前廳發(fā)出一聲尖叫。”

說到此處，臉上露出恐懼之色：“我還在遲愣間，相公已經(jīng)站了起來向前面跑去，等到?jīng)_進院子時，那兩個賊人正在追砍我府中的下人，當時場面亂得很，等到相公出現(xiàn)，兩賊便舍了下人，直奔我相公而來?！?

說到此處徐氏已是淚水漣漣：“我相公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是這兩個賊人的對手，我...我那時嚇得手腳冰涼，怔愣之間相公已身中數(shù)刀，他見勢不妙，撒腿便跑。我也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心中只想著絕不讓這二人追上，便跑到兩人身前擋住去路?！?

夏姜柳眉微蹙，徐氏呢喃道：“這兩人并沒有與我糾纏，其中一人將我踹翻在地，徑直向相公追去，等我好容易從地上爬起身，沖到街上時已然塵埃落定，我相公已被那惡賊殺了...”再也說不下去，淚水迅速打濕了臉龐。

夏姜看得心有戚戚然，沉默片刻才問道：“根據(jù)你的描述，似乎徐大人自從出現(xiàn)后，便是那兩名賊人的唯一目標。”

“嗯？”徐氏的哭泣戛然而止。

夏姜的話讓她事無巨細地再次回憶一番，并確認了她的話并非沒有道理：“你...你什么意思？”

夏姜道：“不忙著下結(jié)論，徐姐姐能帶我去你們的正房看看嗎？”

徐氏遲疑地站起身：“你跟我來。”領(lǐng)著夏姜出了花廳，穿過月亮門，走到正房門前停了下來，正房之中一片狼藉，徐氏聲音打顫：“下人想收拾，我沒讓。我想順天府的官爺興許會再回來，沒想到便宜了你?！?

“感激不盡?！毕慕_邁過門檻走了進去。地上雜物散落，她小心地在空白處下腳，走到書案前，目光在書架上掃視著，徐明朗似乎很喜歡收藏些小玩意兒，擺在書架的顯眼處，夏姜伸手摩挲著一件玉屏風，徐氏在她身后提醒道：“小心了，這些東西是相公的心愛之物，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相公從不許別人染指?！?

夏姜點點頭，轉(zhuǎn)身看向書案，案子上收拾得很工整，一摞厚厚的紙張被壓在鎮(zhèn)紙下。

夏姜隨意翻動了幾頁，看上去都是些公文的草稿：“徐大人的書案都是徐姐姐打理的吧？”

徐氏皺了皺眉：“相公生性愛潔，是他自己在打理。”

夏姜食指在那案子上點了點：“徐大人字跡潦草，寫的龍飛鳳舞，雖是草紙，卻也能反映出一個人的個性?！彼跁赴纪共黄降倪吘壞﹃骸斑@些傷痕都是徐大人造成的吧，說明此人不耐久坐，案前寫作時也不注意，所以書案邊緣才會有這么多磨損。很難說這樣的人會將書桌收拾得這么整潔?！?

“你憑什么這般說？”徐氏臉頰微紅，嘴硬道。

夏姜將那玉屏風從書架上取下來，倒轉(zhuǎn)過來舉到徐氏面前：“就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