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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榮一瞬間好似蒼老了，后背佝僂著，用微不可聞地聲音道：“放他們走吧，人不是他們殺的?！?

兵丁緩緩讓開一條路，谷雨走出包圍圈，大腦袋卻扭頭看著房中，邁步走了進去，將自己的佩刀從地上撿了起來，看著坐在地上木雕泥塑一般的曼婷，冷冷地道：“說什么夫妻情深，不過和你爹一樣真小人偽君子，我呸！”

曼婷身子一顫，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谷雨皺著眉頭：“大腦袋，廢話少說！”

大腦袋提著鋼刀，在靴底將血跡擦凈，邁步走出了門。

宋榮避開他的目光，強打起精神向谷雨拱手道：“小捕頭，若不是你出手老夫這條命今晚怕是要交待了，宋家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今日就不留你了?！?

谷雨面無表情地道：“小的不敢叨擾。”

宋榮看了他一眼：“今晚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老夫年歲大了，需要時間理個明白，改日一定去順天府拜訪，給小捕頭一個交待?！?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谷雨老實不客氣地應(yīng)道：“大明律法老大人比小的熟稔，也比小的讀得透徹，我在順天府等著大人。”拱了拱手，向大腦袋使了個眼色，兩人揚長而去。

老王氣憤道：“什么東西，也敢在大人府上造次？”

宋榮擺了擺手，盯著谷雨的背影，長嘆一聲：“人家給咱們留了面子。”轉(zhuǎn)過身去，走到房門前，看著廳堂之中的曼婷發(fā)怔。

谷雨和大腦袋兩人離了將軍府，一路上倉惶如敗犬，悶頭趕了半天路，谷雨停下腳步：“我到家了。”

大腦袋拜了拜手轉(zhuǎn)身就走，谷雨猶豫片刻，叫住了他：“我有二兩酒，邀你同飲，如何？”

大腦袋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打量著谷雨，沉默半晌后點了點頭。

谷雨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大腦袋瞧得不耐煩：“你耍我呢？”語氣說不上來的煩躁。

“莫急莫急，”谷雨找的滿頭大汗，自言自語道：“我記得是在這里的?！?

大腦袋噌地站起身來，谷雨伸手將他按了回去：“等著我的。”匆匆走到院子里，兩腳一蹬上了墻，大腦袋走到院中，背著兩手歪頭看著。

翻過墻頭便是關(guān)老頭的家，谷雨摸著黑一頓找，爾后走回到墻邊，費力地攀上了墻頭，右手抓著一個酒壇子，拋給大腦袋，大腦袋伸手接住。

谷雨的身影隨即消失，片刻后再次出現(xiàn)，將另一個酒壇子拋向大腦袋，隨后再次消失，再出現(xiàn)時手中多出了一個食盒，他翻過了墻回到屋里，獻寶似地揭開食盒，取出幾味小菜：“嘗嘗何姐的手藝?！?

又從懷中取出兩只碗：“這是關(guān)老頭藏的好酒，聽說還是他多年前做官時同窗好友送給他的，平日里舍不得喝，倒便宜了咱倆?！?

大腦袋抓著酒壇子，面無表情地舉到谷雨面前。

谷雨一愣，將碗放下，想了想抓起另一個酒壇子，兩只酒壇子相撞，發(fā)出一聲脆響。

大腦袋嘴唇湊到酒壇邊緣，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斯哈！”

大腦袋放下酒壇子，滿意地抹了把嘴角，抬眼看向谷雨：“你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