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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依言松脫風帆，官船在一段緩慢的降速中終于停了下來，這一次戰(zhàn)船的反應遠較上次更快，也隨之停了下來。

漆黑的夜色下，官船在前，戰(zhàn)船在后，靜靜地停泊在水面上。

四下里除卻蟲鳴，再也沒了其他的動靜。

每個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了，半晌后陳譜才道：“怎...怎么回事？”

谷雨道：“升帆！”

“升帆！”

船帆重新升起，官船再次恢復了動力，啟動的剎那戰(zhàn)船也自后跟了上來。

一切又恢復如初，方才那一幕好像只存在于每個人的想象之中。

猜想被驗證，谷雨并沒有表現(xiàn)出高興，他頹然地坐倒在地，陳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卻見這少年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眾人紛紛圍攏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谷雨，他們急需要一個解釋。

好半晌谷雨抬起頭：“張回不在戰(zhàn)船上?！?

一句話石破天驚，所有人都懵了，陳譜道：“怎么可能，昨晚兩船交錯之時，我還曾見他立于船頭，不會看錯的。”

眾兵丁紛紛附和道：“就是，我們都看到了?！?

谷雨道：“那時確實是張回，但官船搶得先機后，戰(zhàn)船曾短暫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各位可還記得嗎？”

陳譜疑道：“你的意思是他那時為了下船？”

谷雨痛苦地點點頭，陳譜愈發(fā)不理解：“為什么呢，官船已遭重創(chuàng)，難道他不該乘勝追擊嗎？”

“那是因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潘大人和胡應麟不在船上?！惫扔昴樕F青。

陳譜驚呼道：“這怎么可能？他又沒上船看過?！?

谷雨道：“他不需要上船親自眼看，只要看到另一個人就可以了?！?

“誰？”

谷雨看向丁臨，丁臨傻了：“我？”

“你是奸細？！”大腦袋拔刀拔了出來。

“他不是，”谷雨深深吸了口氣：“事情大概是這樣，張回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潘胡兩位大人不在船上，昨夜那一場火箭齊發(fā)一則是為了攻擊，二則卻是為了試探。火勢一起，就不單單是武力對決這般簡單，因為火勢如若蔓延開，那船上的人都會受到株連，那么參與滅火的就不再只是戰(zhàn)斗人員?！?

陳譜已抓到了谷雨的思路：“是，所以這船中不參與戰(zhàn)斗的都要加入撲火的隊伍?！?

丁臨疑道：“那我的出現(xiàn)不是理所當然嗎？”

陳譜嘆了口氣：“可是你名義上還是在衛(wèi)護潘從右的。”

丁臨一怔，陳譜道：“因為在船上的所有眾人都知道潘從右已離了船，所以即便發(fā)現(xiàn)了你，下意識中也覺得習以為常，但是對于張回而言呢？一個本該守著潘從右的貼身護衛(wèi)卻將主人撇下，年輕人，你露餡了?！?

丁臨愣住了：“我，我...”

谷雨道：“不怪丁大哥，昨夜廝殺慘烈，丁大哥居功至偉，若不是他，就連我這條命也得交待了?！?

他站起身來：“這張回心思縝密，恐怕是前一晚船尾著火發(fā)現(xiàn)了端倪，并將此戰(zhàn)法延伸修改，變成了火攻，由此可見此人心智非同一般，他既已發(fā)現(xiàn)潘胡兩位大人不在船上，自然不會多待，眼下恐怕已追著兩人去了?！?

他看向陳譜，聲音打顫：“兩人毫無防備，若是張回暗中偷襲，那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