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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nèi)空氣凝滯，謝語辰、黑瞎子、張祁靈三人的視線聚焦在予恩身上，復(fù)雜難辨。

尹楠風(fēng)處理完騷動讓人去吳家追債，踩著高跟鞋到來到包廂內(nèi)時，正看到予恩轉(zhuǎn)身往門口方向欲走。

顯然覺得好戲散場，無意再留。

“小先生這就走了？”尹楠風(fēng)走近幾步，目光在他身上流轉(zhuǎn)。眼前的年輕男孩身形纖細(xì)，面容是罕見的精致，骨相極佳，看著不過十九出頭，與老東西描述的、鼻側(cè)有金色淡痣的那個孩童相去甚遠(yuǎn)。她心底掠過一絲疑惑，面上卻不露分毫。

予恩腳步未停，只略一頷首，算是對尹楠風(fēng)招呼的回應(yīng)。他徑直走向包廂門口，對身后那三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置若罔聞。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到冰涼門把時，謝語辰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清晰而直接。

“予恩，你是汪家人嗎？是一開始就是，還是……”

予恩的動作沒有遲滯，推開了包廂門，只留給眾人一個挺直的背影。他沒有回頭，聲音平穩(wěn)地截斷了謝語辰未盡的問話。

“這個問題，對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有什么意義嗎？”反問的語調(diào)聽不出情緒，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狻?

門外的光線涌入，勾勒出他修長的輪廓。黑瞎子一直沉默著，此刻卻忽然開口，那慣常玩世不恭的聲線里，罕見地染上了一絲不穩(wěn)。

“還打算找回家的路嗎？”

這句話出口。包廂內(nèi)再次寂靜下來，落針可聞。尹楠風(fēng)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異樣，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予恩的背影。

短暫的寂靜后，予恩的聲音傳來，沒有回頭，聲音漠然。

“什么家？”他微微側(cè)頭，像是在確認(rèn)方向，又似乎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忘了?！?話音落下，毫不猶豫地抬步，身影融入門外走廊的光影里，門外等候的幾個人立刻無聲地跟上。

包廂門在他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內(nèi)外。門內(nèi)，謝語辰、黑瞎子、張祁靈三人依舊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板。

予恩最后的話語仿佛還懸在空氣中，帶著冰冷的回音。他們看不到他離開時的神情，無從揣測那平靜語調(diào)下是否暗流洶涌。

尹楠風(fēng)收回視線，輕哼一聲，不再去想那個背影與老東西口中孩童的重合度。

她瞥了一眼包廂內(nèi)氣氛凝重的三人，尤其是那位沉默的張祁靈。

“阿威，”她偏頭對候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精悍漢子低語，“帶張先生去后頭書房?！甭曇舨淮蟛恍。瑒偤媚茏審埰铎`聽見，“快去快回，免得張經(jīng)理等急了，又要念叨我待客不周。”

被喚作阿威的棍奴立刻應(yīng)聲，恭敬地走向張祁靈。

“張先生，請隨我來。”

張祁靈的目光從緊閉的包廂門上移開，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地跟著阿威離開了。

包廂內(nèi)只剩下謝語辰和黑瞎子，兩人對視一眼，到樓下靜坐等著張祁靈。

棍奴阿威引著張祁靈穿過昕月飯店回廊，在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前停下。

阿威抬手敲了敲門板，阿威側(cè)身讓開，對張祁靈恭敬道?！皬埾壬?，您請進(jìn)?！闭f完便垂手退下，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

門從里面被拉開，露出張衵山那張依舊年輕的臉。他看著門外的張祁靈，眼神里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恭敬，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