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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都沒死透呢?！彼穆曇羝街?，沒有任何起伏，“蠱蟲怎么會跟你有牽引？”

汪牧嘴角那點虛假的笑意加深了些，牽扯著干裂的泥殼。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他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掌控感，盡管此刻他狼狽地陷在泥里，“你只需要記住，完成我安排給你的事就好?！彼D了頓，喘息平復(fù)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命令的口吻。

“接下來，你再跟他們走一段距離。等他們快要見到吳三行之前，找機會脫離，跟我行動?！?

“你也要進隕玉？”予恩的眉頭下意識地擰緊，西王母宮深處那塊神秘的隕玉，是汪家最終的目標？這個念頭讓他感到一陣煩躁。

汪牧臉上的那點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陰冷的氣息，受傷的腿支撐著身體，緩緩地從泥濘中站了起來。

拖著那條僵硬的傷腿，一步一跛，動作遲緩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慢慢走到予恩面前。兩人的距離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泥腥味和血腥氣。

汪牧比予恩略高，此刻他微微低下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穿透泥污的阻隔，直直地看進予恩的眼底。他抬起同樣沾滿污泥和血漬的手，似乎想觸碰予恩的頭發(fā)。

予恩猛地側(cè)頭避開，動作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不要用你的爪子碰我。”予恩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汪牧的手停在半空，發(fā)出一聲低沉而短促的笑聲，聽不出情緒。

他沒有堅持，緩緩放下了手。但他眼神里的溫度卻徹底消失了，只剩下深潭般的幽暗。他似乎在權(quán)衡，最終選擇了暫時克制?，F(xiàn)在動手，時機和地點都不合適。

“什么都不要問。”汪牧的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到了該行動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跟著我，恩？”最后那個上揚的尾音，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親昵和威脅。

予恩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爸懒?。”他簡潔地回答，隨即問道，“還有什么事？沒有我回去了?！?

“有?！蓖裟恋穆曇艉茌p，卻像毒蛇吐信，“后面，替換掉阿檸。你注意時機?！?

予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猛地轉(zhuǎn)過頭，銳利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般釘在汪牧臉上。小說里阿檸死了…難道所謂的“死”，是替換？真正的阿檸根本沒死？這個猜測讓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念頭，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緊了一下。

“那換下來的…”予恩的聲音有些發(fā)緊，維持著表面的冷靜，“是殺了，還是…？”他的目光死死鎖住汪牧，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

汪牧再次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這個嘛…”他拖長了調(diào)子，眼神里帶著一種殘忍的戲謔，“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予恩的眉頭再次擰起，他不明白汪牧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把決定權(quán)交給你?！蓖裟恋穆曇魩е环N虛假的慷慨，眼神卻冰冷刺骨，“你要是想讓她活，替換之后，她就能活著出去。要是你不想…”他停頓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加深，透出毫不掩飾的殺意，“換上去之后，我就殺了她?！?

轟！

予恩感覺自己的思緒像是被重錘擊中！小說里那個鮮活的、最終死去的阿檸形象，與汪牧此刻話語中透露的殘酷可能性猛烈碰撞。

原來…書里的阿檸是真的死了？被替換后被殺？這個認知讓他呼吸一窒，可是后面替換了的阿檸也死了？予恩頭腦中一片混亂。

“行了，”汪牧似乎很滿意予恩的失神，他不再看予恩，目光轉(zhuǎn)向雨林深處，“回去吧。張祁靈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陳雯婧碰完面了?！彼S即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小、表面刻著復(fù)雜紋路的深褐色小木牌，遞到予恩面前。

“我給你一天時間?！蓖裟恋穆曇舨蝗葜靡?，“我會在后面跟著。如果…你想讓那個女人活命，”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個小木牌，“就把這個給她。記住，只有一天?！?

予恩的目光落在那個不起眼的小木牌上。他沒有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伸出手，動作有些僵硬地接過了木牌。

木牌入手冰涼，帶著一種奇異的質(zhì)感，上面刻著的紋路硌著他的掌心。

他沒有再看汪牧一眼，也沒有任何道別，攥緊那個小小的木牌，猛地轉(zhuǎn)身，撥開茂密的枝葉，大步朝著來時的方向，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雨林濃重的陰影里。背影決絕而冰冷。

汪牧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沾滿泥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幽光。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那條暫時無法用力的傷腿，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雨林深處，傳來不知名生物的怪異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