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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店里只剩下尷尬的沉寂。

老師傅看著像根木頭樁子杵在柜臺前、臉色灰敗、眼神卻死死釘在角落破籮筐上的周天，嘆了口氣，把那包打好的黃芪粉和那卷皺巴巴的“破錢”又往前推了推。

“小伙子……拿著吧……”他語氣帶著點不忍，但更多的是“別賴我這”的意思。

周天像是沒聽見。

蘇顏那番“科學鑒定”像盆冰水澆在頭上，理智告訴他那籮筐里除了臟兮兮的藥渣就是被那富二代甩進去的爛草根，屁用沒有！

可……

他死死掐著口袋里那個冰冷的、刻著獸頭的鐵片！剛才那股執(zhí)拗到要命的“目標在那里”的冰冷牽引感，還有那一閃而過的“獠牙微動”幻覺……太過真實！

在他精神被尸毒和痛苦雙重折磨到極點的時候，那鐵片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萬一……賭錯了呢？

可現(xiàn)在還有什么可輸?shù)?？尊嚴？他剛才已?jīng)在地板上摩擦過了！臉？早就丟盡了！阿秀的藥沒了，尸毒在一點點蠶食他，難道就這樣認命等死？死在這籮筐旁邊？

一股壓抑到極致后的瘋狂怒火混合著破罐破摔的狠勁，猛地沖垮了最后一絲猶豫！干！信鐵片的！大不了更丟人一次！

在老師傅驚愕、柜臺小工皺眉、甚至蘇顏微微睜大的清澈目光注視下！

周天動了！

他猛地轉過身！根本不在乎所有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兩步就沖到墻角那個散發(fā)著怪味的破籮筐前！

二話不說！

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那雙因虛弱和傷痛而顫抖的手，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蠻力，狠狠插進了籮筐頂部那些散發(fā)著霉味和干涸藥汁臭氣的爛藥渣里！也不管臟不臟，拼命往下扒拉！藥渣、干枯的草葉、不知名的碎屑亂飛！

“喂！你干什么？！別亂動東西！”小工反應過來，跳著腳大喊，沖過來就想阻攔。

“哎！小伙子！你這是干啥！那都是垃圾！”老師傅也急了，這要扒拉一地誰收拾？

“住手??！”

蘇顏的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慌亂響起！

她也沒想到周天會做出如此匪夷所思、自暴自棄般的舉動！

這太…太不像人了！更像是精神崩潰后的失常！她下意識地伸手想制止，但周天動作太快太堅決！

就在這時！

周天的手在籮筐深處，猛地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堅硬光滑、帶著金屬涼意的東西！形狀像是……一個不起眼的舊塑料瓶子？

他心里剛涌起一絲失望（難道是塑料片？），指尖緊攥的鐵片卻在這個瞬間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刺痛感??！

如同微弱的電流擊中指尖！

同時鐵片上那股“目標鎖定”的執(zhí)拗感達到極致！不再是方向指引，而是……就是這個！

周天血紅的眼睛爆發(fā)出孤狼般的光芒！不管那東西是啥！扒出來！

嘩啦！

他雙手并用！用盡力氣將那一小堆藥渣連同那個硬物一起拽了出來！

啪嗒！

東西掉在地上。

根本不是塑料瓶子！

而是一個沾滿干結的藥渣和黑乎乎污垢、只有巴掌大小的、長方體灰黑色硬塑盒子！

盒子的蓋子和接縫處因為年深日久藥汁滲透，黏滿了污垢，幾乎看不出原本材質和顏色，就跟塊爛木頭疙瘩似的！

藥店里的空氣再次凝固。

老師傅張大了嘴。

小工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看傻子。

蘇顏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驚愕、有不解、甚至有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這就是他翻垃圾搶著要的東西？就這？！

“呵呵……哈哈哈哈！”小工忍不住爆發(fā)出一陣更大的嘲笑聲，“我還以為撿到金子呢！

就他媽一個裝廢料的破垃圾盒子！還是塑料的！你小子真是病得不輕！”

老師傅也一臉“果然就是個瘋子”的表情，嫌棄地轉過頭，開始收拾柜臺，懶得再看。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羞恥感瞬間淹沒周天。

他甚至能感到蘇顏那如芒在背的視線。剛才的瘋狂賭注，換來一個爛塑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