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嘿，小哥好眼力！”老頭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這可是老物件，正經(jīng)的商周貨！你看這器型，這分量……祖上傳下來的，要不是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一口價，八百！”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比劃著。

八百？楚云樞心中冷笑。這老頭明顯在宰生客。以這小鼎的賣相和這地攤的檔次，能賣八十都算高價。但他沒有立刻還價，而是將小鼎湊近眼前，借著昏黃的燈光，手指在鼎腹內(nèi)部厚厚的污垢上用力摳了摳，又放在耳邊，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鼎壁。

“鐺……”一聲極其沉悶、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的微弱回響傳來。

就在他手指彈在鼎壁的剎那，源生造化珠的震顫陡然加?。∧枪蓮娏业墓缠Q感如同潮汐般洶涌！同時，他清晰地“看”到，隨著那聲沉悶的回響，小鼎內(nèi)部那團凝實的土黃色光暈，猛地劇烈波動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獸被驚擾！而光暈波動最核心的位置，赫然被一層極其厚重、如同黑色巖石般的污穢能量死死包裹著！正是那層污穢，隔絕了大部分光暈的波動和氣息！

鼎內(nèi)有東西！而且被某種污穢能量封印著！源生造化珠渴望的，正是那被封印的東西！

楚云樞心中了然。他將小鼎放下，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失望和嫌棄：“老板，您這價開得也太狠了。就這品相？里面臟得跟什么似的，還商周？我看頂多就是個清仿，還殘了。八十，行我就拿走當個煙灰缸?！?

“八十？！”老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小哥你開什么玩笑！這可是青銅器！你懂不懂行？最少六百！少一分不賣！”他梗著脖子，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但眼神卻緊緊盯著楚云樞的反應(yīng)。

楚云樞作勢起身要走：“那算了，您留著當傳家寶吧。”他動作干脆，沒有絲毫留戀。

“哎！等等！小哥！”老頭一看楚云樞真要走，頓時急了。這破鼎在他攤子上擺了快一年，問都沒人問，好不容易來個看起來有點興趣的愣頭青，哪能輕易放跑?！百I賣嘛，好商量！你說多少？誠心要，給個價！”

楚云樞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伸出兩根手指：“兩百。最多兩百。行就包起來。”

“兩百也太少了……”老頭一臉肉痛，但看著楚云樞平靜卻不容商量的眼神，又看了看那積滿污垢的小鼎，最終一咬牙，像是下了多大決心：“唉！算了算了，今天還沒開張，就當交個朋友！兩百就兩百！虧本賣給你了！”他手腳麻利地扯過一個臟兮兮的黑色塑料袋，將小鼎胡亂塞了進去。

楚云樞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幾張皺巴巴的鈔票，數(shù)出兩百塊遞給老頭。老頭接過錢，飛快地捻了捻，塞進工裝口袋深處，臉上擠出一點笑容：“小哥，拿好！以后常來?。　?

楚云樞拎起那輕飄飄又沉甸甸的塑料袋，不再停留，轉(zhuǎn)身迅速沒入熙攘的人流。直到走出市場，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背街，他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后背竟已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剛才與源生造化珠的強烈共鳴，以及那鼎內(nèi)被污穢包裹的土黃色光暈帶來的無形壓力，讓他精神高度緊張。

他沒有立刻回出租屋，而是在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館，點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囫圇吞下，安撫了抗議的腸胃。隨后又鉆進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雜貨店，買了強力的金屬清洗劑、幾把不同型號的舊牙刷、一包脫脂棉球、一瓶酒精、幾副橡膠手套，還有一大瓶礦泉水。

回到那間狹小昏暗的出租屋，鎖好門，拉緊窗簾。楚云樞將塑料袋放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書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只青銅小鼎。

昏黃的燈泡下，小鼎更顯破敗和神秘。厚重的銅綠和泥垢如同歲月的鎧甲。他戴上橡膠手套，深吸一口氣，拿起金屬清洗劑，對著鼎身厚積的污垢噴了上去。

嗤嗤……

白色的泡沫迅速覆蓋了鼎身，散發(fā)出刺鼻的化學氣味。楚云樞拿起一把硬毛舊牙刷，開始用力刷洗。銅綠和泥垢異常頑固，每一次用力，都震得手臂發(fā)麻。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鬢角。

他一邊刷洗，一邊集中精神，溝通源生造化珠。珠子散發(fā)出溫潤的清流，匯入他的雙眼和雙手。在那種奇異的感知視野下，他能清晰地“看”到，隨著外表的污垢被一點點清除，小鼎內(nèi)部那團被厚重黑色污穢包裹的土黃色光暈，似乎……活躍了一絲？那層污穢的封印，也仿佛松動了一絲？

這發(fā)現(xiàn)讓他精神一振，更加賣力地刷洗起來。時間在單調(diào)的摩擦聲中流逝。外表的銅綠和泥垢終于被清理掉大半，露出了小鼎原本的青銅底色，雖然依舊斑駁，但已能依稀辨認出鼎身上極其古拙、粗獷的云雷紋和獸面紋飾，透著一股蠻荒蒼勁的氣息。鼎足粗壯，鼎耳厚重，造型古樸雄渾，絕非尋常仿品！

清理完外部，楚云樞的目光投向鼎腹內(nèi)部。那里積滿了黑褐色、如同瀝青般粘稠凝固的污垢，散發(fā)著更濃的土腥和一種難以形容的腐敗氣息。這才是真正的障礙！

他換了一把更小的牙刷，蘸上清洗劑和酒精，小心翼翼地探入鼎腹，開始清理那些頑固的污垢。這比清理外部艱難十倍！污垢粘稠異常，附著力極強，刷子下去只能刮下薄薄一層。更要命的是，每當刷子觸碰到那層污垢，源生造化珠的視野中，那包裹著核心土黃色光暈的黑色污穢能量，就會劇烈地波動、反抗！一股陰冷、沉重、帶著腐朽和怨憎意味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毒蛇，試圖順著刷子攀援而上，侵蝕他的精神！

楚云樞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惡心的眩暈感襲來。他立刻屏住呼吸，調(diào)動源生造化珠的力量。一股比之前更精純的淡白色暖流從胸口涌出，迅速流向手臂和大腦，將那陰冷腐朽的氣息驅(qū)散，穩(wěn)住了心神。

“好厲害的污穢封??！”楚云樞眼神凝重。他不敢再冒進，改用脫脂棉球蘸取酒精，一點一點、極其耐心地擦拭、軟化那些污垢。每一次擦拭，都伴隨著精神上對抗那股陰冷氣息的較量。造化源炁持續(xù)消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而煎熬的過程。窗外的喧囂早已沉寂，夜色深沉如水。出租屋內(nèi)，只有楚云樞粗重的呼吸聲、棉球摩擦污垢的沙沙聲，以及源生造化珠無聲的運轉(zhuǎn)。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后一團粘稠的黑褐色污垢被堅韌的棉球從鼎腹角落艱難地剝離下來時，楚云樞幾乎虛脫地靠在椅背上，渾身被汗水濕透，臉色蒼白。

然而，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鼎腹內(nèi)部終于被清理干凈！在昏黃的燈光下，露出了青銅原本的暗金色澤！而就在鼎腹最中心的位置，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渾圓、呈現(xiàn)出一種溫潤內(nèi)斂的混沌青灰色、表面天然布滿玄奧莫測的細微紋路的珠子，正靜靜地鑲嵌在一個同樣布滿古老符文的青銅凹槽之中！

這枚青灰色珠子，與他胸口那枚源生造化珠，除了大小不同，其材質(zhì)、色澤、乃至那種古老蒼茫的氣息，幾乎如出一轍！只是它被牢牢地禁錮在青銅凹槽內(nèi)，表面同樣覆蓋著一層極其暗淡、幾乎與青銅融為一體的、由無數(shù)細小符文組成的黑色光膜——那是污穢封印的核心！

就在楚云樞目光觸及那枚青灰色珠子的剎那！

“嗡——?。。　?

他胸口的源生造化珠，如同沉睡的巨龍被徹底驚醒！爆發(fā)出一陣前所未有的、近乎狂暴的劇烈震顫！一股龐大到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極度渴望與古老共鳴的意念洪流，如同決堤的星河，瞬間沖垮了楚云樞的意識堤防！

與此同時，那禁錮在青銅凹槽中的青灰色珠子，仿佛也感應(yīng)到了同源力量的召喚，猛地爆發(fā)出刺目的混沌青芒！它表面那層暗淡的黑色符文光膜瘋狂閃爍，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無數(shù)細密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

兩股同源而生的力量，隔著薄薄的空氣和那瀕臨破碎的污穢封印，產(chǎn)生了驚天動地的共鳴！

轟?。。?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能量沖擊，以兩只珠子為中心，猛地爆發(fā)開來！出租屋內(nèi)，燈泡“啪”的一聲炸裂，碎片四濺！桌上的礦泉水瓶、牙刷等雜物被狠狠掀飛，撞在墻壁上！楚云樞坐著的舊椅子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向后滑退半尺！

楚云樞只覺得腦海如同被重錘擊中，眼前一黑，耳中盡是震耳欲聾的嗡鳴！胸口像是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窒息感傳來！他死死抓住桌沿，才沒有栽倒！

源生造化珠在他體內(nèi)瘋狂運轉(zhuǎn)，釋放出磅礴的淡白色暖流，死死護住他的心神和軀體，抵御著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沖擊！

咔嚓！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響起！

禁錮著那枚青灰色珠子的青銅凹槽周圍，幾道細微的裂紋驟然出現(xiàn)！那層覆蓋在青灰色珠子表面的黑色符文光膜，如同破碎的琉璃，在混沌青芒的沖擊下，寸寸瓦解，化為點點黑煙，消散于無形！

失去了最后束縛的青灰色珠子，光芒大盛！它如同掙脫牢籠的星辰，猛地從青銅凹槽中懸浮而起，緩緩旋轉(zhuǎn)著，散發(fā)出柔和而浩瀚的混沌青光，將整個昏暗的出租屋映照得一片迷蒙！

而楚云樞胸口的源生造化珠，也徹底沸騰！它不再滿足于被動的共鳴，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爆發(fā)出來，目標直指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青灰色珠子！

嗡！

混沌青色的珠子仿佛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沒入楚云樞的胸口！

沒有撞擊，沒有疼痛。只有一種水乳交融、本源歸一的宏大暖流，如同開閘的洪峰，瞬間席卷了楚云樞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