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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您呢?！庇舴蛉撕仙蟽?cè)子，笑得溫溫柔柔，“依我看，就把昀哥兒現(xiàn)在住的聽松苑擴(kuò)一擴(kuò)。前兒工部李大人府上修園子，那工匠頭子手藝極好，到時(shí)候就請(qǐng)他來?！?

魏氏聽得肉疼。擴(kuò)建院子少說要五千兩，這妯娌分明是逮著機(jī)會(huì)要她放血！

正盤算著怎么推脫，卻聽對(duì)面郁夫人干咳兩聲。

郁夫人捏著青瓷茶盞吹了吹茶沫，“瀾兒的六藝自有我操心，大嫂不如找章姨娘搭把手?！?

這話像把軟刀子，正正戳進(jìn)魏氏心窩里。

魏氏攥著帕子的手直發(fā)顫。當(dāng)年她往章姨娘房里塞啞藥，反被老爺禁足三個(gè)月的事還歷歷在目。

檐下銅雀籠里的畫眉突然撲棱翅膀，驚得她腕間翡翠鐲子磕在案幾上，“那賤人眼皮子淺得很，真讓她摸到賬本，尾巴能翹到房梁上。”

“這話在理?！庇舴蛉寺朴茡芘o(hù)甲，“前兒聽說章姨娘新裁的襦裙用了云錦，倒是比正頭夫人還氣派?！边@話說得魏氏喉嚨像卡了顆酸梅——那云錦，原該是她的份例。

等魏氏扶著黎嬤嬤出了二房院門，臉比檐頭掛的臘肉還沉?！贝蛄恐l不知道她們二房的心思？”

她指甲掐進(jìn)嬤嬤胳膊，“既要裝清高，又要惦記我手里的鑰匙，呸！”

“夫人仔細(xì)手疼。”黎嬤嬤往廊柱后使眼色，“賬上的窟窿總得找人填，二房既要爭權(quán)，正好把爛攤子甩過去?！?

說著壓低嗓子，“等昀哥兒婚事辦妥，少不得要她們掏私房貼補(bǔ)?！?

這話說進(jìn)魏氏心坎里。她望著西院新漆的朱紅廊柱，想起前日從賬上支的二百兩雪花銀。

昀哥兒打點(diǎn)翰林院那群書呆子，哪處不要使錢？

……

魏府后花園的合歡樹開得正好，郁瀾牽著五妹郁瀟的手剛進(jìn)月洞門，就見魏知虞提著裙擺從石階上蹦下來。

新嫁娘的緋紅襦裙掃過青磚，驚起兩只白蝶。

“快來看我的嫁衣！”魏知虞拽著她們往繡樓跑。三丈長的裙擺在日光下淌著金線，料子輕得像云，腰身掐得正好，襯得新娘子腰是腰腿是腿。

鳳冠上東珠有龍眼大，晃得郁瀟直揉眼睛。

“我大哥見了怕是要挪不動(dòng)步?！庇魹懩碇淇诎导y輕笑。這話臊得魏知虞耳墜子直打晃，卻還強(qiáng)撐著問：“你二哥...近日可好？”

“他呀，天天往西市跑?！庇魹懝室馔祥L調(diào)子，“非說新房窗柩要雕并蒂蓮，把城南的木匠都問遍了。”話沒說完就被魏知虞擰了手背，三個(gè)姑娘笑作一團(tuán)。

窗外忽起一陣風(fēng)，吹得妝奩上的紅綢飄到郁瀾膝頭。

她望著銅鏡里魏知虞緋紅的臉頰，想起前世這身嫁衣最后裹著具枯骨下葬，喉嚨突然發(fā)緊。

“姐姐的胭脂蹭花了。”郁瀟舉著靶鏡驚呼。魏知虞慌慌張張去擦，反倒抹紅了半邊臉。郁瀾抽出帕子蘸了茶水，細(xì)細(xì)替她擦拭。

鏡中少女眼波流轉(zhuǎn)，像極了當(dāng)年在閨中為她簪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