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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懿突然輕咳：“霖妹妹方才替我求的，倒是支上上簽。”她展開手中素箋，露出“佳偶天成”的批語，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暈。

郁瀾怎會看不懂這眉眼官司。

她所求的這佳偶，不正是端王府世子裴戩么？

“許姐姐的福氣在后頭呢?！庇魹憣⒅窈炄睾炌?，腕間銀鐲撞得叮咚作響。

殿外忽然傳來沙彌撞鐘聲，驚起檐下灰鴿撲棱棱飛走。

三人正說著射藝比試的趣事，忽見郁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拐杖從后院轉(zhuǎn)出。魏氏攙著婆婆的手臂，目光掃過三個小姑娘時，在許琳懿身上多停了一瞬。

回府的馬車上，郁瀾盯著晃動的茜色車簾出神。

車轍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掩不住前頭馬車?yán)飩鱽淼臓巿?zhí)。

“...端王妃當(dāng)咱們?yōu)憙菏羌猩系陌撞嗣?？”魏氏的冷笑穿透車壁，“戩哥兒的眼光莫非太高了些！?

“噤聲！”郁老夫人的拐杖重重頓在車板上，“回府再說！”

郁瀾摩挲著袖袋里那支被捂熱的竹簽。

簽筒落地時她看得真切，許琳懿那支分明寫著“峰回路轉(zhuǎn)”，哪是什么上上簽。

“姑娘，到了?！毖诀呦崎_車簾時，暮色已染紅晉國公府的琉璃瓦。

郁瀾低頭避過魏氏探究的目光，裙擺掃過影壁前新栽的芍藥——那是為她的及笄禮準(zhǔn)備的。

西廂房內(nèi)，魏氏捏著繡繃的手陡然收緊。銀針戳破絹面，在指尖洇出個血珠：“這門婚事，母親真不打算再與端王府談?wù)効矗俊?

“他們既看不上汐兒，瀾兒也不必上趕著?！庇衾戏蛉藫芘鹬?，目光掃過窗外練字的郁瀾，“我們?yōu)憙嚎墒巧渌囶^名，又生得標(biāo)致，還愁找不到好郎君？”

這話被晚風(fēng)送到郁瀾耳中。

她懸腕的筆鋒一滯，宣紙上“緣”字的最后一點暈成墨團(tuán)。

就是呢，她這副好皮囊，滿京城的好郎君可不任由自己挑選？

郁瀾莞爾一笑，原本郁悶的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

五日后，郁汐擺弄著新得的紅寶瓔珞，聽母親壓低聲音道：“端王妃話里話外，倒像是戩哥兒自個兒不愿，應(yīng)該是心有所屬了?！?

“瀾妹妹這幾日可好？”郁汐將瓔珞對著燭火照，寶石折射的光斑映在眼底，“我瞧她晨昏定省時，倒比往常更安靜些?！?

魏氏嗤笑：“安靜？昨兒廚房送錯她最厭的杏仁酪，竟連半句怨言都沒有?！?

“昔日那二夫人曾目睹我們被拒婚的熱鬧，現(xiàn)如今，她的瀾兒不也步入了同樣的境遇。”魏氏帶著一絲得意之情，嘁了一聲。

盡管明白郁瀾嫁入端王府對國公府的益處更大，但郁汐依舊無法釋懷。她畢竟無法接受那個曾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男人，會青睞自己的妹妹，心中既感到國公府的遺憾，又夾雜著一份慶幸。

她好奇地問：“瀾兒一直傾心于世子，如今遭到拒絕，不知她心中有多苦悶?！?

郁汐很早就察覺到郁瀾對裴戩的深情，然而她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裴戩素來不把那些嬌柔做作的小女子放在眼里，后來郁瀾漸漸長大，雖然容貌愈發(fā)美麗，但終究未能贏得裴戩的青睞。

魏氏嘆了口氣，道：“想來是，這些日子都未見到她的蹤影了?！?

郁瀾即將迎來及笄之年，她自然不可能對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