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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兒今日這般嫻靜，可是風(fēng)寒未愈？”許琳懿輕撫她手背，語含關(guān)切。

郁瀾望著對(duì)方云錦襦裙上的百蝶穿花繡，抽回手?jǐn)n了攏披肩：“勞姐姐掛心，許是前些日子落水傷了元?dú)?。?

郁瀾與她沒有太多話聊，道了聲失陪后便去了祖母那兒。

郁老夫人將她摟在懷里笑：“咱們?yōu)懷绢^也要及笄了?！?

老人精明的目光掃過她發(fā)間紅珊瑚耳墜，方才小孫女偷瞥裴戩的模樣，恰落在她眼里。

對(duì)于裴戩這般出色的人物，老夫人自然希望他能做郁瀾的夫婿。

“祖母！”郁瀾嬌嗔著抬起頭，余光瞥見男賓席上，兄長郁昀正與裴戩對(duì)弈，玄色廣袖與鴉青直裾在石案上交錯(cuò)，恍如前世他們并肩查鹽稅案的光景。

魏烽用竹骨折扇輕敲郁昀肩頭：“去歲見令妹還是黃毛丫頭，如今竟出落得比御花園的魏紫姚黃還奪目。”

裴戩執(zhí)棋的手頓了頓，白玉棋子落在榧木棋盤。

顧辭抬頭時(shí)劍穗晃過青竹紋腰封，這位素來寡言的顧家公子，此刻竟破天荒接了話：“魏兄莫不是想求娶晉國公府的掌上明珠？”

“我妹妹眼光可怪了?！庇絷浪菩Ψ切?。

晉國公府人丁稀少，家族分支僅余兩房。

郁昀、郁汐和郁瀟均出自大房郁承泰，而郁暉、郁瀾則是二房郁承年的血脈。

如今，郁汐已嫁為人婦，郁瀟又恰好不在，郁昀無需猜測便能明了對(duì)方所指正是郁瀾。

“那你認(rèn)為，你的妹妹應(yīng)當(dāng)匹配怎樣的佳婿？”魏烽忍不住出言詢問。

郁昀聽罷，略作停頓，目光隨即轉(zhuǎn)向顧辭，只輕輕一瞥便立馬挪開視線。

“總之，絕不會(huì)是你?！庇絷勒Z氣堅(jiān)決地說。

魏烽有些訕訕地住了口，不再追問。

裴戩則在心中揣測，郁家或許正在打算給郁瀾議親。

管他呢。

只要，別盯上他就行。

想到這，裴戩至今記得半月前跳進(jìn)冰窟窿撈人的場景——郁家四姑娘像只濕透的貓兒死死扒在他頸間，溫?zé)岬暮粑鼑娫谒斫Y(jié)上，軟綿綿喊的那聲“郎君”驚得他差點(diǎn)松手。

“世子救了四姑娘怕?lián)?zé)任，倒把我推出去當(dāng)擋箭牌？”從晉國公府出來后，顧辭忽然停步。

裴戩摩挲著劍柄上的纏金線。

那日郁瀾昏迷中還攥著他半塊令牌，指甲在“端”字上掐出月牙痕。

此刻那姑娘正跟著郁昀從回廊轉(zhuǎn)過來，發(fā)間金蝴蝶隨步子顫巍巍的。

“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庇魹懸?guī)規(guī)矩矩行禮，眼睛卻盯著顧辭衣襟上繡的云紋。

前世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書生模樣的顧家二郎竟生得這般俊秀？

比起裴戩刀削似的下頜線條，顧辭溫潤的眉眼更讓她想起江南煙雨。

郁昀輕咳一聲：“這是舍妹備的謝禮。”他捧著兩個(gè)錦盒，左邊檀木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裴戩緊盯著右邊那個(gè)靛藍(lán)錦盒。

“顧公子，這是徽州特供的澄心堂紙?！庇魹懹H自揭開左邊盒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鳖欈o眼前一亮，接過盒子，指尖擦過她手背時(shí)暖得像小火爐。

裴戩接過另一個(gè)錦盒，掀開一條縫兒，一本厚厚的《青蓮集》躺在紅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