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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羞恥、冰冷的挫敗、還有那被徹底剝開偽裝、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赤**裸**窘迫,如同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瘋狂噬咬!痛!痛徹心扉!比那夜書房外的恐懼更甚!比父親嚴厲的警告更深!這是一種對自我認知根基的徹底摧毀!他那座建立在“過目不忘”沙堡之上的、名為“神童”的虛幻宮殿,在夫子這輕描淡寫卻又重逾萬鈞的判詞下,轟然倒塌,化為齏粉!
原來…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視作安身立命根本的“利器”,在真正的學問之道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如同孩童揮舞神兵,徒具其威,未解其意,反傷己身!什么“博文強記藏丘壑”?不過是死守書櫥的饾饤之學!什么“篤行敏思照汗青”?更是空洞無物、大言不慚的癡人囈語!這副對聯(lián),哪里是什么習作?分明是他李明靈魂深處那點可憐又可悲的虛榮與淺薄,被夫子用最精準的手術(shù)刀,血淋淋地剖開,釘在了這粗糙的毛邊紙上,供人觀瞻!
“噗——”
一口滾燙的腥甜終于沖破牙關(guān)的封鎖,噴濺而出!猩紅的血點如同凄厲的梅花,星星點點,濺落在粗糙的毛邊紙上,洇染了那副凌厲而空洞的對聯(lián),也染紅了廉價的青石硯臺邊緣。李明身體一晃,再也支撐不住,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軟軟地向后倒去!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瞬,他看到的,是孫夫子眼中那驟然收縮的震驚和一絲…深不見底的憂慮。
……
意識如同沉在冰冷漆黑的深海,被無形的力量緩慢地向上牽引。耳邊是模糊的、帶著焦急的呼喚,像是隔著厚重的水幕。鼻端縈繞著濃重苦澀的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明兒!明兒!你醒醒!別嚇娘?。 ?王氏帶著哭腔的聲音終于穿透了意識的迷霧。
李明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王氏那張憔悴不堪、布滿淚痕的臉,眼中盛滿了巨大的恐懼和心疼。父親李承宗站在床邊,背對著光,身影顯得異常高大而沉重,臉色鐵青,嘴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眉頭深鎖的“川”字紋如同刀刻斧鑿,周身散發(fā)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到極致的風暴氣息!兄長的身影在門邊一閃而逝,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惶和擔憂。
“娘…”李明虛弱地喚了一聲,喉嚨干澀發(fā)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醒了!醒了!謝天謝地!”王氏喜極而泣,緊緊握住他的手,那溫暖的手掌卻冰涼顫抖,“我的兒!你可嚇死娘了!孫夫子讓人把你送回來…說你…說你急火攻心…吐了血…” 她的聲音哽咽,眼淚又涌了出來。
急火攻心?吐血?李明混沌的意識漸漸回籠。書齋里那冰冷刺骨的判語,那剖肝瀝膽般的羞恥,那轟然倒塌的認知…一切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回,帶來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更深沉的痛苦。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仿佛還能看到那濺落在毛邊紙上的猩紅。
“到底怎么回事?!”李承宗低沉而壓抑的聲音響起,如同悶雷在狹窄的房間里滾動。他猛地轉(zhuǎn)過身,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釘在李明蒼白的小臉上,那眼神中翻涌著驚怒、后怕、更深的疑慮和一種被徹底激起的、屬于父親和縣令的雙重威嚴!“孫夫子只道你課業(yè)用功過甚,心緒激蕩所致!你給為父說清楚!在書齋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巨大的壓力如同巨石壓下。李明看著父親那山雨欲來的臉色,看著母親驚魂未定的淚眼,喉頭再次涌上腥甜。他能說什么?說自己的“神童”面具被夫子無情撕碎?說自己那點可憐的驕傲在真正的學問面前一敗涂地?說那副對聯(lián)如何暴露了他的淺薄和虛榮?這比承認失敗更讓他痛苦百倍!他猛地閉上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洶涌而出,混合著屈辱、不甘和巨大的茫然,濡濕了鬢角。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盡全身力氣,才從齒縫間擠出幾個破碎的字:
“…我…寫不好…夫子的…對句…我…不懂…” 每一個字,都如同燒紅的烙鐵,燙著他的喉嚨和靈魂。
李承宗和王氏同時愣住了。寫不好對句?不懂?這…就是兒子急火攻心、當堂嘔血的原因?這理由,與他們心中那“神童受嫉”、“天賦招禍”的驚懼猜測,相差何止千里!
王氏看著兒子痛苦蜷縮、淚流滿面的模樣,巨大的心疼瞬間淹沒了所有疑惑。她一把將李明緊緊摟在懷里,如同護雛的母鳥,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憐惜:“傻孩子!傻孩子!寫不好就寫不好!慢慢學就是了!何苦把自己逼成這樣!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就好??!” 溫暖的懷抱和母親的淚水,暫時隔開了那冰冷的羞恥和絕望。
李承宗緊鎖的眉頭卻并未舒展。他看著幼子在妻子懷中那脆弱無助、如同受傷小獸般的模樣,聽著他那破碎的、帶著巨大痛苦的自白,心中那因“神童”之名而繃緊的、擔憂“木秀于林”的驚弓之弦,似乎悄然松動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難以言喻的沉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難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擔憂和恐懼,竟有些…杞人憂天?明兒這“天賦”,并非無往不利?他也會被最基礎(chǔ)的“理解”所困?甚至…困到嘔血?
他沉默地佇立在床邊,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燈下投下長長的、搖擺不定的陰影。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縷天光被濃重的黑暗吞噬。夜風嗚咽著穿過庭院里的竹叢,聲音凄厲,如同無數(shù)先賢在時間長河中發(fā)出的、關(guān)于學問之道的沉重嘆息。
夜深人靜??h衙后宅徹底沉入黑暗,唯有書房窗欞透出一點如豆的燈火,在濃墨般的夜色中倔強地亮著,如同風暴之海上孤獨的燈塔。
書房內(nèi)。李明蜷縮在冰冷的硬木椅中,小小的身體裹在單薄的夾襖里,依舊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面前的桌上,攤開著那本《孟子·梁惠王上》,書頁被翻到了“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那一段。旁邊,是那張沾著他嘔出鮮血的毛邊紙,上面是那副被夫子判為“有字無句無魂”的生硬對聯(lián)。暗紅的血點早已干涸,凝結(jié)成刺目的瘢痕,覆蓋在凌厲的字跡之上,如同最殘酷的嘲諷。
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躍著,將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他死死盯著書頁上那些冰冷僵硬、拒人千里的文字。每一個字,他都認識,都記得滾瓜爛熟!可它們背后的深意,那如龍潛深淵般的神韻,那洞穿世情的智慧…他卻如同隔著一道無形而厚重的、名為“理解”的天塹,遙不可及!
記誦如山,卻饑餒于義理之荒。
文采似錦,卻徒然于神髓之散。
術(shù)與道…天塹鴻溝!
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絕望,如同深海的寒流,再次將他緊緊包裹。他猛地抓起那張染血的紙,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揉成一團!粗糙的紙面摩擦著手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緊緊攥著那團廢紙,仿佛攥著自己那顆被徹底碾碎又無處安放的、名為“神童”的心。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微微顫抖。
燈火搖曳,光影在他蒼白的小臉上明滅不定。那雙眼眸深處,因天賦而生的、曾經(jīng)灼灼逼人的光芒,第一次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屬于認知深淵的迷茫與黑暗。如同一個驟然失明的人,站在萬丈懸崖之邊,腳下是墨海沉舟,頭頂是…無星無月的永夜。
墨海無涯,回頭無岸。
這過目不忘之舟,終究渡不了那名為“理解”的浩瀚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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