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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的晚荷還沾著晨露，蘇婉兒站在九曲回廊盡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發(fā)燙的玉佩。

系統(tǒng)音在耳畔消散時，她能清晰感覺到眉心那點灼熱正順著經(jīng)脈游走，像有條活物在皮肉下攢動——這是\"意念操控\"覺醒的征兆。

\"小福子，把東角門的燈籠換了。\"不遠處傳來值夜太監(jiān)的吆喝。

蘇婉兒垂眸盯著水面晃動的倒影，見那名穿青灰棉袍的小太監(jiān)正抱著新燈籠往角門走，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記得昨日在尚食局聽人議論，這小太監(jiān)前日替掌事公公送茶去得月樓，回來后就總說\"撞了邪\"。

\"試試。\"她攥緊玉佩，紅芒透過帕子刺得掌心生疼。

意識如游絲般漫開，觸到小太監(jiān)后頸時，他突然踉蹌一步，燈籠\"哐當(dāng)\"砸在青石板上。

蘇婉兒喉間發(fā)甜，卻強撐著將念頭凝成線：\"你前日去得月樓，見著什么人了？\"

小太監(jiān)的眼珠緩緩上翻，眼白里血絲縱橫，聲音像被抽走了魂：\"那間暗房...墻上掛著玄色幔子，幔子后有個穿墨色云紋靴的人，他說...說'辦不成事，就把你埋進荷花池'。\"

\"荷花池？\"蘇婉兒心跳如擂鼓。

她分明記得林侍衛(wèi)長說過，得月樓的暗格在地下三尺，哪來的荷花池？

這說明小太監(jiān)去過另一個地方。

她正要再問，小太監(jiān)突然捂住腦袋尖叫：\"疼！

別逼我！\"

\"夠了。\"蘇婉兒猛地收回意識，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扶住廊柱喘息，看著小太監(jiān)抱著頭跑遠，這才驚覺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原來\"意念操控\"不僅要侵入他人意識，還要承受對方的情緒反噬。

\"郡主！\"方公公的聲音從廊外傳來。

他今日沒穿常服，只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青布衫，腰間掛著個油布包，鬢角沾著草屑，\"奴才剛從得月樓回來，您瞧這個！\"他哆哆嗦嗦打開油布，一枚銅銹斑駁的銅牌躺在里面，\"玄\"字刻痕深可見骨。

蘇婉兒湊過去，見銅牌邊緣有道月牙形缺口，和陳立招供時描述的\"玄鐵玉牌\"斷口嚴(yán)絲合縫。

趙頊不知何時站在廊下，玄色龍紋暗紋的廣袖被夜風(fēng)吹得翻卷：\"拿過來。\"他捏著銅牌的指節(jié)發(fā)白，\"先帝舊黨當(dāng)年起事時，信物就是玄紋銅印。\"

\"陛下懷疑...\"蘇婉兒話音未落，趙頊已將銅牌收入袖中：\"去刑訊室。\"他轉(zhuǎn)身時，腰間玉墜撞在廊柱上，清響驚飛了檐角棲鳥。

刑訊室的炭盆燒得正旺，卻掩不住血腥味。

被錦衣衛(wèi)捆在木架上的刺客遍體鱗傷，左眼腫得只剩條縫，見趙頊進來，竟還扯著嘴角笑：\"想審出幕后主使？

做夢——\"

\"閉嘴。\"蘇婉兒上前一步。

她能感覺到刺客意識里翻涌的惡意，像團黏膩的黑霧。

這次她學(xué)聰明了，先將自己的意識裹上層\"繭\"，再慢慢滲透進去。

刺客的笑聲戛然而止，瞳孔逐漸渙散成灰白色。

\"玄門...\"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刮過砂紙，\"他們說玄門要...要復(fù)...顧...\"

\"顧什么？\"趙頊猛地抓住木架，震得鐵鏈嘩啦作響。

\"顧...\"刺客的頭突然垂下去，昏死過去。

蘇婉兒后退兩步，扶住桌案才沒栽倒——這次消耗比操控小太監(jiān)大十倍，她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趙頊轉(zhuǎn)身時，燭火在他眼底晃出冷光。

他伸手虛扶了下蘇婉兒，又像是怕碰疼她似的收回手：\"傳朕口諭，令羽林衛(wèi)即刻封鎖京城九門，所有出城文書須經(jīng)朕親自過目。\"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婉兒眉心那點紅印上，\"還有...讓太醫(yī)院送盞安神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