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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邊的青苔被晨露浸得滑溜溜的，蘇婉兒剛直起腰，手腕上的銅盆便被人不輕不重碰了下。

涼水濺上素色襦裙時，方公公的公鴨嗓已穿透廊下的竹簾：\"蘇司制好雅興，洗帕子都洗到御旨前頭了。\"

她手一抖，銅盆\"哐當(dāng)\"落地。

抬頭時正撞上方公公瞇起的丹鳳眼，那眼神像在看塊待價而沽的玉——尚宮局的腰牌還在袖中硌著，可方公公身后跟著的小黃門舉著明黃緞子包裹的卷軸，分明是御書房的調(diào)令。

\"方公公這是折煞奴婢了。\"蘇婉兒屈膝福身，發(fā)間銀簪在晨光里晃出細芒，\"不知是何差遣？\"

方公公把卷軸往她面前一送，緞面拂過她手背：\"御書房文書伴讀的缺兒，皇上欽點的。\"話音未落，系統(tǒng)提示音已在腦海炸響，像串清脆的玉珠落盤——【恭喜宿主觸發(fā)任務(wù)：御書房風(fēng)云（完成條件：在御書房站穩(wěn)腳跟，揭露三起隱患事件；獎勵隨機技能卡x2）】

她喉間泛起甜意，面上卻只抿出三分驚喜：\"奴婢才疏學(xué)淺，恐負圣恩。\"

\"得了吧。\"方公公嗤笑一聲，指尖點了點她腰間司制的銀魚符，\"尚宮局那些老東西藏著你這顆明珠，皇上可是盯著呢。\"他轉(zhuǎn)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明日卯時三刻，御書房當(dāng)值，莫要遲了。\"

竹簾被風(fēng)卷起半角，蘇婉兒望著方公公的青灰色宮靴消失在轉(zhuǎn)角，這才蹲下身撿銅盆。

指腹擦過盆底時觸到塊凸起——是方才洗帕子時沒留意的珍珠，明遠公子送的那粒，此刻正硌得她掌心發(fā)燙。

消息像長了翅膀，未到晌午便飛出宮墻。

蘇府門房的朱漆門環(huán)被叩得咚咚響時，林侍衛(wèi)長正抱著臂靠在影壁后，腰間雁翎刀的流蘇在風(fēng)里蕩。

\"陳公子今日來得巧。\"門房老周哈著腰，\"我家姑娘不在府里，您......\"

\"不妨事。\"穿湖藍錦袍的陳公子搖著折扇跨進門檻，扇骨上嵌的翡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本公子與蘇通判是舊識，來問問令愛近況也是該當(dāng)?shù)摹"他話音未落，腰間玉佩突然被人用刀尖挑起。

林侍衛(wèi)長的刀沒出鞘，卻精準(zhǔn)地挑住玉佩穗子：\"蘇府內(nèi)宅，外男不便擅入。\"他眼尾的刀疤跟著眉峰揚起，\"陳公子若真想問，不如去問大理寺——上月西市賭坊的賬冊，可還在大人案頭壓著呢。\"

陳公子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望著林侍衛(wèi)長腰間\"御前親衛(wèi)\"的銀牌，又掃過門廊下晾著的蘇婉兒舊衣——月白衫子上的墨漬，正是前日他在市集故意撞翻的茶盞。

\"林大人這是護主心切？\"他突然收了折扇，\"聽說蘇姑娘要入御書房，本公子不過是替京中貴女們探探路，免得有人......\"

\"滾。\"林侍衛(wèi)長的刀穗子\"啪\"地甩在陳公子肩頭，\"蘇家的路，輪不到外人探。\"

陳公子倒退兩步，鞋跟磕在門墩上。

他盯著林侍衛(wèi)長轉(zhuǎn)身時繃緊的后背，摸了摸袖中那封蓋著\"鎮(zhèn)北王府\"印信的密信，眼底閃過陰鷙——這蘇婉兒，倒比傳聞中更棘手。

御書房的檀香燒得正濃。

蘇婉兒跪坐在案前，指尖撫過李氏遞來的密卷。

紙頁粗糙得硌手，與御書房慣用的灑金箋判若云泥。

\"這是昨日呈上來的河防奏報。\"李氏倚著鎏金博古架，螺子黛畫的眉梢挑得老高，\"蘇伴讀新來，先謄抄十份。

皇上申時要閱，可別出錯。\"

蘇婉兒翻開第一頁，\"黃河\"二字下的\"三\"被改成了\"五\"——原句\"三處決堤\"成了\"五處決堤\"。

第二頁的\"糧草三十車\"，\"三\"字墨色明顯更深；第三頁的\"賑災(zāi)銀五萬兩\"，\"萬\"字的鉤筆多了道壓痕......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耳邊嗡嗡作響：【檢測到異常數(shù)據(jù)，觸發(fā)\"過目不忘\"技能（當(dāng)前等級：2），可對比原檔記憶】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冷光。

半月前替尚宮局整理舊檔時，她恰好翻到過今年春汛的河防奏報——原檔里的數(shù)字，分明與眼前這份大相徑庭。

申時三刻，趙頊掀簾而入時，正見蘇婉兒捧著密卷站在案前。

她發(fā)間的銀簪不知何時換成了玉簪，在燭火下泛著溫光。

\"皇上，這密卷有蹊蹺。\"她將原檔與錯漏處一一指給他看，\"黃河決堤數(shù)被篡改，糧草數(shù)目虛增，賑災(zāi)銀更比原報多了兩萬。\"

趙頊的指尖頓在\"五處決堤\"上。

他抬眼時，正撞進她清亮的眼底——那目光像把淬了蜜的刀，既讓人心驚，又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去查查，這密卷是誰呈上來的。\"他聲音沉得像壓了塊墨玉，目光卻落在她袖中若隱若現(xiàn)的珍珠上，\"還有......\"

李氏扶著博古架的手微微發(fā)顫。

她望著趙頊召來的暗衛(wèi)，聽著\"李氏兄長\"幾個字被壓低了說出口，喉間泛起腥甜——原以為蘇婉兒不過是個會繡花的，卻不想，這棋子剛落棋盤，便要掀了她的局。

殿外的更漏敲過五下時，蘇婉兒摸著袖中溫?zé)岬恼渲?，望著趙頊在密卷上批下\"嚴(yán)查\"二字。

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她聽清了獎勵內(nèi)容——【獲得技能卡：洞察秋毫（可識別細微偽裝，等級1）】

而御書房的陰影里，方公公捧著茶盞的手頓了頓。

他望著案角那方繡著\"明\"字的素帕，又看了看蘇婉兒腰間新?lián)Q的御書房牙牌，嘴角勾起抹若有若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