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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兒的布鞋尖剛觸到后墻斷磚，林侍衛(wèi)長的掌心便穩(wěn)穩(wěn)托住她腰腹。

十年前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攀著這處墻根，縮在雨幕里看母親房里的燭火被人撲滅。

此刻月光漫過爬墻虎的影子，在她手背投下細(xì)碎的斑，像極了當(dāng)年濺在窗紙上的血點(diǎn)。

\"蘇伴讀。\"林侍衛(wèi)長壓低聲音，佩刀鞘在磚墻上擦出輕響，\"東角門的守衛(wèi)換了巡更路線，現(xiàn)在繞到西廂房了。\"

她借力翻上墻頭，斗篷下擺掃過帶刺的枸橘枝。

系統(tǒng)獎勵的\"夜視如晝\"技能讓夜色在她眼里褪成淡青，連院角石墩上落的白霜都看得分明。\"去守正廳后窗。\"她反手拽下一片枸橘葉，\"若有異動，學(xué)三聲夜梟叫。\"

林侍衛(wèi)長點(diǎn)頭，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極輕的響，轉(zhuǎn)瞬便隱入月洞門后的陰影里。

蘇婉兒順著墻根滑進(jìn)院內(nèi)，潮濕的青苔漫過鞋幫。

她數(shù)著第三棵老槐的位置——母親的偏房該在這兒。

可等轉(zhuǎn)過影壁，那扇朱漆斑駁的門竟虛掩著條縫，門縫里漏出的風(fēng)裹著陳腐的檀香味，直往她喉管里鉆。

\"有人動過。\"她指尖掐進(jìn)掌心，十年前乳母說\"夫人走后這屋便上了三重鎖\"的話突然撞進(jìn)腦子。

她摸出趙頊給的匕首，輕輕推開半扇門。

霉味混著沉水香撲面而來。

月光從破了半塊的窗紙漏進(jìn)來，照見床帳上繡的并蒂蓮，花瓣邊緣的金線早已褪成暗黃。

她蹲下身，指甲扣住床板第三塊縫隙——母親總說\"床底藏著給婉兒的長命鎖\"，可上個月她回蘇府取舊衣時，這暗格的銅鎖還好好掛著。

\"咔嗒\"。

鎖扣應(yīng)聲而落。

蘇婉兒的呼吸驟然停滯，暗格里躺著個褪色的青布包，布角繡著朵極小的石榴花——是母親的針線。

她抖開布包，里面除了枚刻著\"長命百歲\"的銀鎖，還有封未拆的信，信封背面的墨跡未干，分明是新寫的。

\"陳家遭劫，妾無能為力，唯有一女可托。\"她念到第三行，指尖已抖得握不住信紙。

落款是\"蘇陳氏\"，字跡與母親從前教她描紅時的小楷分毫不差。\"原來...原來我不是蘇靖的女兒？\"她喉嚨發(fā)緊，十年里后母罵她\"野種\"的每句話都在耳邊炸響，\"陳婉...陳婉...\"

院外突然傳來巡夜梆子聲。

蘇婉兒猛地抬頭，窗紙上映著兩個人影——是守夜的仆役舉著燈籠走過。

她慌忙將信塞進(jìn)懷里，剛要起身，廊下卻傳來另一種腳步聲。

那腳步極輕，像貓爪踩過青石板，可蘇婉兒聽得真切：是皂靴底碾過枯葉的脆響。

她反手吹滅燭火，借著\"夜視如晝\"的技能躍上房梁。

梁上積著薄灰，沾了她半片衣袖，倒正好掩住身影。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陳公子舉著盞羊角燈跨進(jìn)來，月白錦袍在地上拖出半道銀線。

他先掃了眼空著的香爐，又蹲下身檢查暗格——鎖扣還掛在床板上，他的指節(jié)驟然收緊，燈焰在玻璃罩里劇烈搖晃。

\"上個月來還好好的。\"他喃喃著，突然抓起那枚銀鎖，\"長命鎖...陳家的長命鎖該刻'承'字輩...\"話音未落，他的目光掃過蘇婉兒方才遺落的半張信紙，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蘇婉兒屏住呼吸，看他捏著信紙的手青筋暴起。

風(fēng)從窗縫鉆進(jìn)來，掀起他額前的碎發(fā)，露出眉骨處道極淡的疤——那是十年前她被后母罰跪祠堂時，替他擋住的竹鞭印。

\"蘇婉兒...\"他突然低笑，笑聲像浸了冰的刀，\"若真是陳家血脈...\"

院外傳來夜梟的啼鳴。

陳公子猛地轉(zhuǎn)身，羊角燈\"啪\"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