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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獨自站在周洪那間被翻得底朝天的密室中央，空氣里還殘留著前任城守私藏的最后一點劣質(zhì)熏香和血腥氣。

幾個親衛(wèi)剛把最后幾箱金銀賬冊抬走，地面散落著撕碎的密信和踩爛的卷宗。

“大人，都清點完了，全是些見不得光的玩意兒。”林風(fēng)抹了把汗，踢開腳邊一個空匣子，“這周扒皮，刮地三尺的本事倒是一流?！?

秦烈沒應(yīng)聲，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一寸寸掃過這間陰暗的囚籠。

墻角堆著幾卷發(fā)霉的兵書，書架上歪倒著幾個空酒壇，一張巨大的紫檀木書案被挪開，露出下面鋪設(shè)的青石板。一塊石板邊緣，沾著點暗紅的、早已干涸的血漬。

他走了過去，靴底碾過血漬旁的塵土。那塊石板，明顯比周圍的要新一些，尺寸也略有不符。

一絲極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波動，如同沉入深潭的古劍嗡鳴，穿透了石板，隱隱刺痛了他的感知。這波動，帶著鐵與血的味道，帶著不甘沉淪的嘶吼。

“搬開它?！鼻亓业拿詈啙嵱辛?。

林風(fēng)愣了一下，隨即招呼兩個膀大腰圓的親衛(wèi)：“愣著干嘛？沒聽見大人吩咐？搬！”

沉重的紫檀木書案被徹底移開。三個壯漢合力，嘿呦一聲，撬起了那塊沾血的新石板。

石板下，并非想象中的暗格或財寶，只有一團被壓得死緊的、顏色更深的陳年泥土。

“晦氣！”一個親衛(wèi)啐了一口，滿臉失望。

秦烈卻蹲下身，伸出手指，直接插進那團硬土里，用力摳挖。指甲縫里很快塞滿了黑泥。林風(fēng)想幫忙，被秦烈無聲地抬手制止。他挖得很慢，很專注，仿佛在剝離一件稀世珍寶的泥殼。

終于，指尖觸碰到冰冷堅硬的物體邊緣。他動作加快，泥土簌簌落下。一塊約莫半尺寬、一尺長的殘缺石碑，漸漸顯露出來。

它通體呈暗沉的青灰色，表面粗糙不平，布滿了風(fēng)霜侵蝕的痕跡，邊緣犬牙交錯，顯然是從更大的碑體上生生斷裂下來的。

碑面上，只有寥寥幾個模糊不清、筆畫扭曲的古字，如同垂死掙扎的蝌蚪，大部分區(qū)域都被厚厚的泥垢覆蓋。然而，那股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得讓人心頭發(fā)悶的戰(zhàn)意，正是從這塊“墊腳石”內(nèi)散發(fā)出來！

“一塊破石頭？”林風(fēng)湊近了看，一臉茫然，“周洪拿它墊桌子腿？這老小子腦子進水了？”

秦烈沒理會林風(fēng)的嘀咕。他雙手捧起這塊沉重的殘碑，觸手冰涼刺骨，那股不屈的戰(zhàn)意如同實質(zhì)的針，順著掌心直刺腦海！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

懷中的青銅古鏡碎片，在這股戰(zhàn)意刺激下，竟也傳來一絲極其輕微的、近乎共鳴的震顫！

嗡……

一聲只有秦烈能“聽”見的微鳴在靈魂深處響起。

古鏡表面那些玄奧的暗金紋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激活，流轉(zhuǎn)起極其微弱的光暈。

這光暈透過衣襟，隱隱投射在秦烈緊貼胸口的皮膚上，帶來一絲奇異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