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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運河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往來商船的船帆如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疤煸S局”各中轉(zhuǎn)站的貨倉前，工人們推著四輪平板車穿梭如織，標有統(tǒng)一徽記的可堆疊貨箱整齊碼放，裝卸滑軌與人力傳送帶配合運作，將原本雜亂的碼頭調(diào)度出精密如齒輪咬合的節(jié)奏。林遠站在淮安中轉(zhuǎn)站的了望塔上，看著新推行的按重量計費標準讓貨物周轉(zhuǎn)效率再提升兩成，嘴角剛泛起笑意，卻不知暗處已投來無數(shù)道陰鷙目光。

徽商總舵主胡文遠的書房內(nèi)，檀木案幾上攤開著厚厚一摞密報。身著杭緞長衫的老者手指劃過“按重量分級定價”“按體積分級定價”等字樣，眉頭越皺越緊。“短短數(shù)月，這姓林的竟把漕運規(guī)矩攪了個天翻地覆?！彼麑⒚軋蠛莺菖脑诎干?，震得青銅香爐里的香灰簌簌落下，“傳我命令，即刻派人去揚州、淮安、臨清，務(wù)必要把他那些奇巧淫技摸個清楚！”

三日后，淮安城最熱鬧的悅來客棧里，兩個操著歙縣口音的商人要了間上房。其中精瘦漢子自稱做茶葉生意，實則是徽商安插的探子吳三，他的袖口內(nèi)側(cè)藏著特殊的密寫藥水，腰間暗袋里則是改良過的西洋單筒望遠鏡。另一人喚作趙虎，膀大腰圓，表面是護衛(wèi)，實則身負武力威懾與銷毀證據(jù)的雙重任務(wù)。

“聽說這‘天元鏢局’的中轉(zhuǎn)站就在城西碼頭？”吳三倚在窗邊，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問道。趙虎悶聲點頭，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我去雇輛馬車，咱們今晚就去探探虛實?！币股珴u濃時，一輛普通的青布馬車緩緩駛向中轉(zhuǎn)站外圍。

吳三掀開窗簾一角，單筒望遠鏡的鏡片在月光下閃過幽藍的光。只見貨倉外高懸的氣死風燈將場地照得亮如白晝，工人們正在往商船上裝貨，每箱貨物側(cè)面都貼著醒目的物流單號?！翱炜矗　眳侨龎旱吐曇?，望遠鏡對準貨物分揀區(qū)，“他們竟用繩索和木板搭成滑道，貨物順著斜坡就能自動滑到指定位置！”

趙虎湊過來，粗糲的手指摩挲著下巴：“這法子倒是新鮮，比咱們徽商的人工搬運快了不止一倍。”話音未落，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梆子聲，十幾個手持火把的護院從暗處涌出，領(lǐng)頭的正是“天元鏢局”的總鏢頭陳大海?！笆裁慈斯砉硭钏睿　标惔蠛５难泗岬冻銮拾氪?，寒光映得兩人臉色發(fā)白。

吳三強作鎮(zhèn)定，從袖中掏出文牒晃了晃：“官爺誤會了，我等是往臨清販茶的商人，路過此地想看看貴局的轉(zhuǎn)運效率，若合適日后也好合作?！标惔蠛Ｉ舷麓蛄慷耍抗庠谒麄冄g的包袱上多停留了幾秒，最終收刀入鞘：“此地嚴禁窺探，二位請回吧。明日卯時可去賬房登記，自有伙計帶你們參觀。”

回到客棧，吳三立刻用密寫藥水將所見所聞記錄在特制的桑皮紙上?！白钜o的是那套分級定價，”他邊寫邊念叨，“還有貨物追蹤的編號系統(tǒng)，若能學(xué)來......”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趙虎反應(yīng)極快，抄起板凳砸向窗戶，卻只看見一道黑影掠過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