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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方形墓穴上方,被強行排開的焦土、碎石、灰燼,如同倒放的影像,在空間偉力的牽引下,從四面八方無聲地回流、覆蓋!它們并非簡單地堆砌,而是在空間之力的精確控制下,如同最細膩的流沙,均勻、平整、嚴絲合縫地重新填平了那個巨大的坑洞。地面上,甚至連一道縫隙都沒有留下,仿佛那個深不見底的墓穴從未出現(xiàn)過。
只有廣場中央這片覆蓋了數(shù)百具遺骸的土地,顯得異常平整、光滑,帶著一種新翻泥土的濕潤感,與周圍焦黑破碎的廢墟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洛迦站在這個巨大的、沒有墓碑的集體墓穴邊緣,如同沉默的守墓人。他從懷中取出那塊封印著詛咒烙印、布滿裂痕的水晶拓片。拓片內(nèi)部,那幾道暗紅色的詛咒紋路,在星光下依舊散發(fā)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惡意搏動。
他走到墓穴正中心的位置,蹲下身。這里是埃德加院長“沉睡”的隔間正上方。
指尖凝聚起一絲凝練到極致的空間魔力,如同最微小的刻刀。他沒有刻下名字,沒有刻下生卒年月,沒有刻下任何頌詞。
嗤…嗤…
輕微的、如同冰屑刮擦的聲音響起。洛迦的指尖在平整濕潤的焦土上劃過。留下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個極其簡潔、卻蘊含著無盡空間法則奧義的圖案——一個由無數(shù)嵌套、旋轉(zhuǎn)的銀色空間幾何紋路構成的、完美閉環(huán)的**莫比烏斯環(huán)**!
這個圖案,代表著空間的無限循環(huán),代表著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永恒。它無聲地訴說著:這里,是空間的歸處,是旅程的終點,亦是……復仇的起點。
刻下圖案的瞬間,洛迦懷中緊貼心臟的“星核碎片”,毫無征兆地再次爆發(fā)出刺骨的寒意!那寒意比昨夜更加洶涌、更加沉重,帶著一種強烈的、仿佛在警示著什么巨大危險的悸動!碎片內(nèi)部的星云仿佛感受到了下方墓穴深處某種潛藏的氣息,流轉(zhuǎn)的速度驟然加快!
洛迦的手指在冰冷的星核悸動中微微一頓。他深黑色的眼眸低垂,落在那個剛剛刻下的、散發(fā)著微弱空間波動的莫比烏斯環(huán)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核碎片那刺骨的寒意并非針對他,而是穿透了厚厚的地層,死死鎖定在下方墓穴深處——埃德加院長那具胸膛被徹底洞穿的殘軀之上!
那殘軀之中,那被詛咒能量徹底湮滅的空洞周圍,似乎殘留著某種極其隱晦、卻令星核碎片感到極度不安的……**聯(lián)系**?如同一條無形的、浸透了詛咒的絲線,穿透了空間的阻隔,遙遙系向某個未知的、充滿惡意的源頭!
安克瑟拉姆!
洛迦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握著水晶拓片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水晶內(nèi)部的詛咒紋路似乎感應到了他沸騰的殺意,搏動得更加劇烈!
他緩緩站起身,不再看腳下那個巨大的、無名的墓穴。深黑色的斗篷在死寂的夜風中紋絲不動。
他走到墓穴的邊緣,最后看了一眼這片埋葬了家園、師長和同窗的焦土。然后,他緩緩地、鄭重地、單膝跪了下去。
膝蓋深深陷入冰冷濕潤的焦土。
他低下頭,額頭抵在同樣冰冷的地面上。這個姿勢,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神像前懺悔,又如同最忠誠的騎士在君王墓前立誓。
沒有哭泣,沒有言語。
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沉重得仿佛能壓垮星辰。
許久。
他緩緩抬起頭,額頭上沾染了焦黑的泥土。深黑色的眼眸中,最后一絲屬于“葬儀”的沉重與哀慟,如同被寒風吹散的薄霧,徹底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一片凍結了時空的、純粹的、深不見底的冰冷。
他慢慢站起身,拍落斗篷上的塵土,動作一絲不茍。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
不再看那片巨大的無碑之墓。
不再看身后徹底化為焦土的米爾迪安。
他邁開腳步,踏著冰冷的灰燼和凝固的絕望,一步一步,走向廢墟之外,那吞噬了杰爾夫所化黑霧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夜風卷起他破碎的斗篷下擺,獵獵作響,如同招魂的幡。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在他靈魂深處,在米爾迪安的廢墟上空,無聲地刻下:
“安息于此,無碑無銘?!?
“待我踏碎神域,取祂首級……”
“以祭……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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