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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冰冷,仿佛連靈魂都要凍結。
洛迦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窒息感中沉浮,每一次掙扎都像拖著千鈞重擔??癖┑乃魅缤瑹o數(shù)巨手,撕扯著他的四肢,將他拖向那旋轉的、永無止境的深淵中心。肺腑如同被灼燒,每一次試圖汲取氧氣,涌入的只有帶著死亡氣息的海水。魔力回路如同被冰針刺穿的管道,灼痛中夾雜著麻木,每一次嘗試凝聚魔力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反饋回來的卻是近乎枯竭的滯澀感。強行施展時間魔法對抗海葬漩渦那毀天滅地的自然偉力,代價遠超他的預估。
**不能死…安克瑟拉姆…米爾迪安…杰爾夫…深淵…**
復仇的執(zhí)念是黑暗中唯一燃燒的火種,支撐著他即將渙散的意識。他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疲憊,如同在冰冷的泥沼中強行開辟出一條思維的小徑??臻g感知依舊被狂暴的水流和混亂的漩渦能量場嚴重干擾,模糊一片,無法為他提供清晰的定位和逃生的方向。常規(guī)的相位穿梭在魔力如此匱乏、空間如此紊亂的情況下,無異于自殺。
唯一的生路,似乎只剩下…**時間**。
他必須找到那狂暴怒濤中的一絲縫隙,一絲可以利用的“間隙”。
就在這時,那冰冷、充滿無盡怨恨與不甘的低語,再次穿透了海水的轟鳴和身體的痛苦,清晰地在洛迦的意識深處響起,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尖銳!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如同無數(shù)根冰冷的針,直接刺入他的精神核心!
“詛咒…永世漂泊…”
“血肉…獻祭…”
“船長…背叛…”
怨毒的碎片信息伴隨著強烈的靈魂沖擊,讓洛迦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線一陣劇烈搖晃,幾乎崩潰。但這股沖擊,卻也像一劑強效的清醒劑,讓他在劇痛中猛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透過渾濁翻騰的海水,一幅詭異而駭人的景象撞入他的視野:
就在他下沉軌跡的前方,漩渦那巨大吸力形成的傾斜水坡上,一艘巨大的、散發(fā)著腐朽與不祥氣息的古老船只,正以一種違背物理常理的姿態(tài),“航行”在狂暴的漩渦水壁之上!
它的船體由漆黑的、仿佛被海水浸泡了數(shù)百年的焦木構成,布滿青苔和扭曲的藤壺。巨大的桅桿早已折斷,只留下猙獰的殘樁,破爛不堪的黑色船帆如同裹尸布般纏繞其上,在激流中詭異地向后“飄動”——但那并非風力,而是被漩渦的水流帶動。船身上布滿了刀劈斧砍和炮擊的痕跡,訴說著它曾經歷的血腥過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艘船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散發(fā)著幽綠磷光的濃霧之中,散發(fā)著冰冷刺骨的死亡氣息。
**幽靈船!** 洛迦瞬間確認了它的本質。這艘船,正是無數(shù)葬身于此的亡者怨念和不甘所凝聚的實體!那刺入他腦海的低語,正是船上無數(shù)枉死者的靈魂哀嚎!
更糟糕的是,這艘幽靈船并非靜止。它正被漩渦的巨力牽引著,以驚人的速度旋轉著,沿著水壁的弧度,朝著漩渦的核心——那永恒的黑暗深淵——滑落!而洛迦下沉的軌跡,正與這艘亡者之船的航線交匯!
他會被這艘充滿惡意的幽靈船撞上,或者被卷入它那怨念形成的領域,結局恐怕比直接葬身漩渦更加凄慘——靈魂可能被永遠禁錮在這艘詛咒之船上,成為它的一部分!
**必須避開!**
強烈的危機感如同電流般竄過洛迦瀕臨崩潰的神經??臻g魔法暫時指望不上,魔力也所剩無幾。他只剩下一個選擇——**時間魔法·局部減速!**
但這一次,目標不再是漩渦本身那狂暴的水墻,而是……**他自己**!
不,更準確地說,是作用于他身體周圍極小范圍的**水流**和他自身的**相對速度**!
洛迦集中了全部殘存的精神力,強忍著魔力回路撕裂般的痛苦,將體內最后一絲精純的魔力抽取出來。沒有華麗的光芒,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他所有的意念都壓縮到了極致,如同在狂風暴雨中點燃一根隨時會熄滅的蠟燭。
**時間魔法·局部減速!**
嗡!
一股極其微弱、范圍僅能勉強包裹他自身的奇異力場瞬間張開。這一次,減速的對象不是外界狂暴的能量,而是他身體周圍數(shù)尺之內的海水,以及……他自身相對于這片海水的“時間流逝”!
效果并非讓周圍的海水停止,那不可能。而是讓包裹著他的這一小團海水,以及他自身在這團水中的運動速度(包括下沉的速度、被水流沖擊的速度),相對于外部狂暴旋轉、高速滑落的漩渦和幽靈船,被**強制性地、短暫地拖慢了一線**!
在外界看來,洛迦下沉的速度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遲滯。但就是這一線之差,在高速運轉的死亡漩渦中,在千鈞一發(fā)的碰撞前,便是生與死的天塹!
那艘散發(fā)著幽綠磷光、裹挾著無盡怨念的幽靈船,如同一個巨大的、無聲咆哮的黑色棺槨,帶著令人窒息的不祥氣息,幾乎是貼著洛迦的鼻尖,以相對“高速”的姿態(tài),從他眼前“上方”不足半米的地方,轟然滑過!
冰冷刺骨的怨念如同實質的刀刃刮過洛迦的皮膚,無數(shù)亡者的哀嚎瞬間充斥了他的腦海,沖擊著他的意識,讓他眼前一黑,幾乎徹底昏厥。幽靈船腐朽船體帶起的巨大水流,更是將他狠狠地向漩渦更深、更黑暗的底部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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