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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二小姐頓時(shí)塌了肩膀，一臉的索然無味。

“最恨世人將女子束縛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許，偏偏女子自身也是如此。日日拿了尺子去衡量他人，作繭自縛，在我看來，最是可恨?！?

“可是，二小姐在外還是要依著旁人的尺子過活，才能得自在哩?！背９霉眯χ馈?

“是啊，姑姑已經(jīng)教我許多，可是我還是怕。怕有一日因著這些束縛把自己困住，再也不知我是誰?！?

晏寧喃喃，落寞垂眸。

常姑姑但笑不語，只叫蘭心將攤在桌上的賬本收了，又瞧著外頭起了風(fēng)，吹來陣陣桂花香，不由陶醉。

過了一會兒，又走回來，坐在趴在桌上沉思的晏寧身邊，問道：“那二小姐自打回京后的抗?fàn)?，可有什么正向的進(jìn)展不曾？”

晏寧詫異的眼神斜了過來，卻見這常姑姑面上掛著淺笑，湊了近前略歪了頭直勾勾地看著她，似很是好奇的模樣。

半晌，晏寧才抿著嘴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

“我哪里又是什么抗?fàn)?，只是隨心所欲，拿這鐵硬的腦袋去撞南墻罷了，末了，還是我疼?！?

想起來晏夫人沉默地坐在昏昏內(nèi)室的身影，她不由有些感傷起來，自己的抗?fàn)?，有什么意義？

“想我年輕之時(shí)，也不是很守禮之人，只是吃虧多了，便學(xué)會了掩飾。”常姑姑緩聲道。

晏寧疑惑地轉(zhuǎn)頭看著她，不知道她說的“掩飾”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不愿失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激烈的反抗中，‘我’日漸受傷，似花兒經(jīng)受雨打風(fēng)吹后凋零，最后只剩下光禿禿的葉桿，縱然堅(jiān)持了，也沒有什么用?！?

“嗯?！标虒廃c(diǎn)點(diǎn)頭，又在心里說了一句：常姑姑真是我的知音也。

只是常姑姑說到了她的痛處，現(xiàn)在情緒低落得想哭，不想說話。

“二小姐，若是你將‘規(guī)矩’視為牢籠，甘心蜷縮其中，自是處處受制；可若是你將‘規(guī)矩’明于心，善加運(yùn)用，又怎知它不能成為你趁手的武器呢？”常姑姑正色道。

晏寧順了她的話略想一想，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常姑姑道：“姑姑教我?！?

是啊，她常常被人拿話挾制住，不過是因?yàn)樗欢镁┏琴F女間的這些諳熟于心的“規(guī)矩”。

若是她懂了，比她們還精通，哪里還由得他人說嘴？

常姑姑瞧著她不住地笑，時(shí)世子說的果然沒錯(cuò)，這位晏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庸人。

她久在宮中，可性子自來活潑，先時(shí)吃了不少的苦頭，也曾像晏二小姐一般困惑，迷茫。

不過她總有一股子狠勁兒，在宮里步步為營，安安穩(wěn)穩(wěn)熬到出宮。

又兼著在宮里看滄海桑田變幻，人與事的糾纏，頓悟了許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