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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nèi),死寂重新降臨。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躍,將王承恩佝僂的身影投射在墻壁上,扭曲、拉伸,如同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
王承恩緩緩俯下身,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令人窒息的凝重,伸向艾德里安的頸側(cè)。指尖觸碰到那晶片冰冷的邊緣,堅硬、光滑,帶著一種不屬于人間的、令人作嘔的質(zhì)感。沒有光芒,沒有反應,死寂得如同深埋地底的頑石。
但這死寂,卻讓王承恩心中的警兆攀升到了頂點!這東西,是禍根!是比這場鼠疫更可怕的毒瘤!它帶來的所謂“學識”,必然伴隨著無法承受的代價!艾德里安此刻的慘狀,就是最血淋淋的警示!它絕不能留下!絕不能讓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也絕不能讓它隨著艾德里安的死亡,沉入未知的幽冥,遺禍無窮!
一個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決斷在王承恩心中瞬間鑄成:銷毀它!不惜一切代價!就在此時!就在此地!讓它徹底化為烏有!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發(fā)力,指甲如同最鋒利的薄刃,深深嵌入艾德里安頸側(cè)溫熱的皮膚!昏迷中的艾德里安發(fā)出一聲沉悶痛苦的嗚咽,身體劇烈地痙攣抽動起來,仿佛垂死的魚在砧板上掙扎。王承恩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冷漠得如同看著一件物品。指尖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精準,如同最高明的匠人剝離粘連的玉璧,硬生生摳向那晶片與血肉組織的連接之處!微小的、帶著血絲的皮肉被撕裂帶起,那枚沾滿粘稠血污的黯淡晶片,終于脫離了宿主的血肉,靜靜地躺在王承恩布滿老人斑的掌心。
就在晶片離體的瞬間,艾德里安劇烈抽搐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絲支撐,猛地癱軟下去,原本就微弱不堪的呼吸驟然變得更加急促而淺薄,如同破舊風箱最后的嗚咽,臉上僅存的一絲灰敗生氣徹底消散,呈現(xiàn)出一種死人才有的青灰色。而王承恩掌心的晶片,沾滿艾德里安的鮮血和粘稠的組織液,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竟再次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那幽暗的光芒,如同垂死螢火最后的不甘掙扎,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妖異。
王承恩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一片焚盡萬物的冰冷決絕。他甚至沒有再看一眼艾德里安是否還有氣息,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一塊晶片,而是即將引爆、足以焚毀整個王朝的九天雷火。他迅速從懷中貼身處,掏出一個特制的、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玄鐵方盒——盒壁厚重,內(nèi)襯烏金絲編織的厚絨,盒蓋邊緣有精密的卡扣與蠟封槽痕。這是東廠用以封存絕密奏報或世間至毒之物的器具,可隔絕水火,鎖死一切氣息。他將那枚染血的晶片放入盒中,“咔噠”一聲輕響,盒蓋嚴絲合縫地蓋緊,冰冷的卡扣鎖死,蠟封瞬間融化彌合,將一切妖異徹底封禁于這方寸玄鐵之內(nèi)。
“來人!” 王承恩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門板,帶著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的權威。
門外肅立的心腹東廠番子應聲推門而入,垂手肅立,如同沒有生命的石雕,但微微繃緊的肩線暴露了他們內(nèi)心的凝重。
王承恩將那個小小的、卻仿佛重逾千斤的玄鐵盒遞過去,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番子的靈魂之上:“即刻飛馬回京!單人獨騎,晝夜不息!將此盒投入欽天監(jiān)觀星臺下的‘隕鐵爐’!要親眼看著它被爐心‘星殞火’焚至虛無!化為青煙!若有半點差池……”他微微一頓,那渾濁的眼珠如同深淵般凝視著番子,“你自裁謝罪之前,先誅你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他口中的“隕鐵爐”與“星殞火”,乃是皇家秘傳,利用特殊隕鐵打造爐體,引動地肺深處最熾烈的地火熔煉,溫度之高,傳說足以熔金化石,焚滅一切不祥,是處理此類禁忌之物的最后手段。
那番子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滲出細密冷汗,但雙手卻穩(wěn)如磐石,沒有絲毫顫抖,如同接過自己以及滿門老小的性命。他深深一躬,不發(fā)一言,將玄鐵盒緊緊攥在掌心,轉(zhuǎn)身疾步而出。急促的馬蹄聲如同驟雨敲打石板,很快便撕裂了營地死寂的夜色,向著京城方向絕塵而去。
做完這一切,王承恩才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重新落回床上氣息幾近斷絕的艾德里安身上。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剝離與毀滅命令,只是拂去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塵埃。他對著門外,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漠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孫太醫(yī),進來。繼續(xù)施救。用最好的藥,吊住他的命。他,不能死?!?命令依舊,但其中的意味已然天翻地覆。此刻的艾德里安,在王承恩眼中,不再是那個身懷異術、價值連城的西夷學者,而是一個終于被剝離了危險“邪物”的、純粹的“人”。一個為大胤流過血、拼過命,其學識和品格值得敬重,其生命本身也值得盡力挽救的人。僅此而已。
孫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重新進來,一眼便看到艾德里安頸側(cè)那個新添的、血肉模糊的微小創(chuàng)口,再看看王承恩那雙深不見底、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的眼睛,一股寒氣再次從腳底竄起。他一個字也不敢多問,甚至不敢去深思那傷口是如何出現(xiàn)的,只是深深低下頭,將所有的恐懼和疑惑都壓回心底,如同最馴服的羔羊,默默拿起工具和藥材,埋頭開始施救。金針小心翼翼地刺入穴位,吊命的參湯被極其緩慢地喂入,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靜室里只剩下藥味、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死寂。王承恩走到窗邊,枯瘦的手指推開一條狹窄的縫隙。冰冷的夜風如同刀子般灌入,吹動他花白凌亂的鬢發(fā)。他渾濁的目光投向遠方,越過一片死寂的營帳和連綿的黑暗。
遠處,格物院工坊的方向,一點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爐火光芒,在濃墨般的夜色里頑強地亮著,如同寒夜穹頂之上,一顆不肯墜落的孤星。
那微光之下,是陳實帶著燙傷和滲血的手指,在“泣血試證”的筆記上勾畫冷凝管草圖的身影;是學徒們強撐著沉重的眼皮,輪番值守,不斷更換著冷凝管上冰水布巾的身影;是蒸餾爐低沉的嗡鳴,和那承載著最后希望的淡綠色藥液,一滴、一滴,匯聚的微響。
那是屬于人的力量。是汗水,是血痕,是疲憊不堪卻依舊不肯熄滅的專注眼神。是看得見、摸得著、扎根于這片土地的大胤的力量。笨拙,緩慢,卻腳踏實地,在絕望的泥沼里,一寸寸地向前挪動。
王承恩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晶片冰冷滑膩、不屬于這個塵世的觸感。一種生理性的厭惡與靈魂深處的排斥,讓他幾乎想要立刻凈手焚香。
銷毀它,是斬斷了懸于頭頂、不知何時會斬落的未知恐懼之刃。
更是守護。
守護這片被瘟疫蹂躪、被陰謀撕扯的土地上,那些年輕學徒們用凍僵的手、用燙傷的手、用滲血的手,在絕望的深淵里,剛剛捧起的那一絲微弱卻無比珍貴的、屬于人自己的希望火種。
“邪魔外道,終歸塵土……” 王承恩對著窗外無邊的、吞噬一切的沉沉黑夜,無聲地翕動嘴唇。
渾濁的眼底深處,那絲守護了一輩子、刻入骨髓的、對皇權秩序近乎偏執(zhí)的絕對信念,似乎被這濃重夜色里那一點孤星般的爐火,悄然覆蓋了一層更深沉的東西——一種對腳下這片浸透血淚的土地本身、對那些在其中掙扎求存、如野草般堅韌的蕓蕓眾生,更為原始、更為本能的守護意志。
那枚來自天外的冰冷晶片,如同一塊投入深潭的異石,在它被投入“星殞火”徹底焚毀的漣漪之下,悄然改變了一位老邁守護者內(nèi)心天平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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