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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格物院工坊內(nèi),滾燙的淬火白汽尚未散盡,冰冷的風(fēng)雪裹挾著胡主事一行人闖入帶來的寒意,與爐火的灼熱在門口激烈碰撞,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區(qū)域。鍛打聲稀稀落落地停下,工匠們布滿汗?jié)n和煤灰的臉上,憤怒與不安交織,目光如同釘子般刺向這群不速之客??諝饫飶浡任?、焦糊味,以及一種無聲的敵意。
胡主事被墨衡那淬了火般的眼神釘在原地,臉上那層公事公辦的假面幾乎掛不住,心頭那絲莫名的心悸讓他喉頭發(fā)緊。他強自鎮(zhèn)定,抬高了下巴,聲音刻意拔尖了幾分,試圖蓋過殘余的鍛錘轟鳴:“墨先生!你這是何意?抗命不遵嗎?工部查驗物料錢糧,乃是正辦!豈容你如此推諉搪塞?賬冊沒有?庫房鑰匙呢?莫非這西山格物院,已然成了法外之地,耗用的朝廷錢糧,連個明白去處都查不得了?”
他身后的幾個隨從也聒噪起來,目光在堆積的礦石、焦炭上游移,試圖找出些“靡費”的蛛絲馬跡。
墨衡背對著他們,佝僂的脊梁像一張拉滿的硬弓。他仿佛根本沒聽見身后的聒噪,布滿燙傷裂口和老繭的手死死握著鐵鉗,將一根燒得暗紅的槍管粗胚精準地送入咆哮的水力鍛錘之下。
轟!咣——!
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炸開!整個工坊的地面都似乎在顫抖。巨大的鍛錘挾著千鈞之力轟然砸落,通紅的鐵胚在砧座上劇烈變形,熾熱的火星如同暴雨般向四面八方瘋狂迸射!其中幾顆滾燙的星點,帶著刺耳的“嗤嗤”聲,精準地濺射到胡主事嶄新的棉袍前襟上,瞬間燒穿幾個焦黑的小洞!
“啊!”胡主事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連連后退,狼狽不堪地拍打著冒煙的衣襟,臉色煞白。
墨衡這才微微側(cè)過頭,布滿血絲的眼角余光掃過胡主事那張驚恐扭曲的臉,嘶啞的聲音如同鈍刀刮過生鐵:“要查賬,進去。爐邊、錘下、水里,自己找?!彼辉倏此麄儯帽M全身力氣拖拽著鐵鉗,調(diào)整著粗胚的位置,聲音淹沒在鍛錘又一次落下的恐怖轟鳴中:“第九十八根!火候!落點!”
那負責(zé)計數(shù)的老工匠,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第九十八——!”
這聲嘶吼,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悲壯和執(zhí)拗,徹底點燃了工坊內(nèi)壓抑的氣氛。短暫的停滯后,巨大的鍛錘再次轟鳴,其他工匠也咬著牙,掄起了手中的鐵錘,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么蚵暋⒐娘L(fēng)爐的呼嘯聲、淬火的嗤嗤聲重新匯聚成一股震耳欲聾、狂暴不屈的洪流。這聲音不再是單純的勞作噪音,而是一種宣言,一種用血肉和意志對抗一切阻力的吶喊!
胡主事和他的人,徹底被這鋼鐵意志的洪流所淹沒、排斥。他們像幾只誤入猛獸巢穴的兔子,站在風(fēng)暴與烈焰的邊緣,進不敢進,退又不甘,徒留難堪。雪花落在他們僵硬的肩頭,又被工坊內(nèi)噴涌的熱浪迅速融化,留下冰冷的水漬,狼狽不堪。
**——**
乾清宮西暖閣。
暖爐驅(qū)不散趙琰眉宇間的寒霜。他面前的紫檀御案上,攤著兩份奏書,如同兩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一份來自兵部,厚厚一疊,由尚書周廷儒領(lǐng)銜具名。奏疏措辭恭謹,引經(jīng)據(jù)典,核心卻如冰冷的刀鋒——全力反對皇帝“另起爐灶”編練新軍的提議,尤其反對將這支新軍建立在“尚屬虛無縹緲”的火器之上。奏疏洋洋灑灑,痛陳三大弊:“其一,京營雖需整飭,然根基尚存,汰弱補強、整肅軍紀即可,另立新軍,徒耗國帑,動搖根本,易致軍心渙散;其二,火器朽壞,人所共知,墨衡所鑄,縱能打響,亦難敵北狄鐵騎剽疾,且訓(xùn)練需時,遠水難救近火;其三,當(dāng)務(wù)之急乃增援宣府,可抽調(diào)京營健卒,命盧象升就地整編,方為務(wù)實之舉?!弊掷镄虚g,透著一股老成持重、不容置疑的“正道”氣息,將趙琰的建軍方略貶斥為紙上談兵、勞民傷財?shù)耐e。這背后,張廷玉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另一份,則是墨衡遞進來的密折。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和冰冷的事實:“槍管鍛打,第九十八根。精鐵料,僅余兩日之用。上等遼東焦炭,告罄。匠人輪替不足,已倒三人。工部查賬,意在斷供?!弊詈笠痪?,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趙琰最后一絲幻想。
張廷玉的反擊,開始了。而且精準地打在了趙琰最脆弱、最急迫的命門上——錢、糧、物料!釜底抽薪!
趙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他閉著眼,腦海中《紀效新書》的圖文與西山工坊那震耳欲聾的鍛打聲、墨衡佝僂的背影、戚光蒼白的面容、宣府楊洪奏疏上泣血的文字、以及張廷玉那看似忠謹實則深不可測的眼神,瘋狂地交織、碰撞。
京營?那些勛貴蛀蟲盤踞的泥潭?抽調(diào)所謂的“健卒”去宣府?不過是給狄騎送去更多的功勛人頭!至于盧象升,他需要的是能戰(zhàn)敢戰(zhàn)的精銳,而不是一群被勛貴吸干了骨髓的老弱殘兵!
新軍!火器!這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刺破北狄鐵騎陰云的一線曙光!墨衡的槍管,戚光的魂魄,陳紀新法的筋骨!缺一不可!
然而,張廷玉用“祖制”、“國本”、“靡費”這些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死死堵住了國庫正途的撥款。兵部的奏疏,就是一道無形的枷鎖。
“王承恩。”趙琰的聲音在暖閣中響起,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猶豫的決絕。
如同影子般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無聲地出現(xiàn)在御案旁:“老奴在?!?
“內(nèi)承運庫(皇帝私人內(nèi)庫)現(xiàn)存銀幾何?金幾何?”趙琰睜開眼,目光銳利如刀鋒。
王承恩垂目,心中飛快盤算,低聲道:“回皇爺,現(xiàn)存銀約二十五萬兩有奇,金三千兩。此外,尚有歷年積存貢品:蘇、杭織造上等綢緞兩千匹,江西御窯瓷器五百件,滇南寶石三匣,高麗參、遼東貂皮等若干?!?
趙琰的指尖在御案上劃出一道無形的線:“傳朕密旨:內(nèi)庫現(xiàn)存銀十五萬兩,金兩千兩,著你親自調(diào)度,今夜子時前,務(wù)必秘密運抵西山格物院!交予墨衡!”
王承恩心頭劇震!內(nèi)庫幾乎是皇帝最后的家底了!十五萬兩白銀!這幾乎是孤注一擲!但他面上毫無波瀾,只深深一躬:“老奴遵旨?!?
“還有,”趙琰的目光掃過那份兵部奏疏,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兵部不是說抽調(diào)京營健卒增援宣府是務(wù)實之舉嗎?好!傳旨兵部及五軍都督府:著令京營提督成國公朱純臣,即日起,從京營三大營中,揀選‘年富力強、弓馬嫻熟、家世清白’之健卒三千!十日之內(nèi),點校完畢,交付宣府總兵盧象升麾下聽用!朕,倒要看看,他們能交出些什么貨色!”
王承恩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意圖。這是一記凌厲的反手!你不是反對我練新軍嗎?不是鼓吹抽調(diào)京營增援嗎?好,我讓你抽!而且要大張旗鼓地抽!把你口中那些“尚存根基”的“健卒”都抽出來!看你張廷玉、周廷儒如何應(yīng)對勛貴集團的滔天怒火!看你如何在勛貴和清流之間自圓其說!這旨意一下,無異于在勛貴盤踞的京營這個膿包上狠狠剜了一刀,逼著膿血現(xiàn)形!同時,也為皇帝自己暗中編練新軍,暫時轉(zhuǎn)移了朝堂上最銳利的目光。
“老奴明白!”王承恩眼中精光一閃,躬身領(lǐng)命,身影迅速消失在暖閣的陰影中。
**——**
戶部衙門深處,陳元簽押房。
油燈如豆,映照著陳元那張在算盤珠跳躍光芒下顯得愈發(fā)沉靜的臉。他剛剛收到西山方向通過隱秘渠道傳來的急訊:工部刁難查賬,物料將罄!尤其是精鐵與上等焦炭!
幾乎與此同時,他安插在內(nèi)承運庫外圍的一個眼線,也送來了一個模糊但極具指向性的信號:掌印太監(jiān)王承恩深夜調(diào)集大批內(nèi)庫力士,動向不明,疑有大宗銀錢轉(zhuǎn)運!
兩相結(jié)合,陳元的心猛地一沉?;实蹌佑昧藘?nèi)帑!而且是巨資!這消息一旦泄露,張廷玉只需輕輕扣上一頂“內(nèi)帑靡費無度,罔顧國本”的帽子,再煽動御史言官,便能掀起一場動搖帝位根基的滔天風(fēng)浪!西山工坊,立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萬劫不復(fù)!
必須掩蓋!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在戶部的賬面上,為這筆巨款的去向和隨之而來的大宗物資采購,織就一張?zhí)煲聼o縫的偽裝網(wǎng)!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桌角一份剛送來的、關(guān)于江南絲市行情的邸報。手指在算盤上無意識地撥動了幾下,一個大膽而精密的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型。
他鋪開一張?zhí)刂频摹в邪导y水印的素箋,提起筆,不再使用密語符號,而是用一種極其流暢、帶著濃厚江南口吻的行商筆法,快速書寫起來:
“敬啟南直隸‘瑞錦祥’吳大掌柜臺鑒:
前番所議蘇杭新樣織金妝花緞三千匹,敝號已悉數(shù)吃進。然近日京中貴人風(fēng)尚突變,尤喜松江闊幅紫花布之質(zhì)樸,訂單如雪。為免積壓,擬將其中兩千匹妝花緞,按原價九折,轉(zhuǎn)與貴號分銷蘇松,貨款可暫賒半月。另,急求購松江三梭紫花布五千匹,需上等細密,十日內(nèi)抵京,價格可上浮一成。萬望玉成,火速發(fā)運!切切!京城‘廣源號’陳三手啟?!?
寫罷,他小心吹干墨跡,裝入信封,加蓋了一個不起眼的“陳記”商號戳記。這封信,將通過他掌控的、專門走運河快船的商路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蘇州瑞錦祥。信中“兩千匹妝花緞九折轉(zhuǎn)售”是虛,“賒賬半月”是餌,核心目的是利用這個“緊急采購松江紫花布”的由頭,以及隨之產(chǎn)生的巨額“貨款”(實則是內(nèi)帑白銀的洗白通道),掩蓋即將涌向西山的大批采購資金。
緊接著,他又鋪開一張紙,筆走龍蛇:
“密令:晉地‘隆昌記’王管事:即日起,暫停所有生鐵外銷。庫中所存上等潞鐵三百料(約18萬斤),盡數(shù)啟運,走汾河水路,轉(zhuǎn)陸路至真定府‘泰和’貨棧交割,貨主‘西山營造司’。貨款由‘廣源’匯兌,憑‘泰和’回執(zhí)支取。沿途關(guān)卡,用‘工部軍器局采辦’勘合通關(guān),務(wù)必隱秘迅捷!”
“密令:遼東‘義興發(fā)’李掌柜:不惜代價,三日內(nèi),集上等撫順火焦一千五百料(約90噸),走海路至天津衛(wèi)碼頭,接貨人‘海河幫老六’,憑‘陳’字鐵牌及另一半‘魚符’為信。銀錢,照老規(guī)矩,走‘慶豐’票號暗兌!”
一道道指令,如同精密的齒輪,開始瘋狂轉(zhuǎn)動。潞鐵、焦炭,這些鑄造槍炮不可或缺的“筋骨”和“血液”,將通過他精心編織的、橫跨大江南北、官商交織的龐大網(wǎng)絡(luò),繞過所有官方的耳目,避開張廷玉可能布下的層層阻礙,以“營造司物料”、“商號采購”等種種合法或灰色的名義,被拆解、轉(zhuǎn)運、重組,最終匯聚到那個風(fēng)雪中的西山工坊。而皇帝挪用的內(nèi)帑白銀,也將通過“廣源號”采購“松江紫花布”的巨額貨款名義,洗白后注入這些渠道,支撐起這龐大的地下輸血網(wǎng)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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