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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內(nèi)，葉歸塵蜷縮在角落，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野狗。

李秋水那一掌殘留的陰寒內(nèi)力還在他經(jīng)脈中肆虐，所過之處，如同被冰刀反復刮過，痛得他幾欲昏死。

但他不敢昏。

一旦意識沉淪，體內(nèi)那幾股亂竄的內(nèi)力失去最后的約束，眨眼間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丹田被廢，本是武者末路。

可如今，這被毀掉的丹田，反而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秋水的內(nèi)力再霸道，也沖不進那片“廢墟”，只能在他表層的經(jīng)絡(luò)里橫沖直撞，給了葉歸塵一絲喘息之機。

“北冥神功……小無相功……”

葉歸塵牙關(guān)打顫，腦中卻清明無比。

他想起了無崖子。

那位老人被困在山洞中幾十年，將逍遙派小無相功傳給自己時，曾說過一句讓他百思不解的話。

“將北冥神功練至圓滿，方可再進一步?！?

什么是圓滿？

什么是再進一步？

北冥神功的核心是“吸”，是“儲”，如汪洋大海，容納百川。

可他的丹田已毀，這“海”早就漏了，談何圓滿？

小無相功的核心是“仿”，是“變”，無形無相，可驅(qū)動天下武學。

可沒有內(nèi)力，這就是個空架子，驅(qū)動個屁。

兩門神功，都卡在了最關(guān)鍵的地方。

“不對……”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原來如此，無崖子，原來是這個意思！

葉歸塵一直以為的“圓滿”，是把丹田練成一個無窮大的能量庫。

可如果……如果無崖子說的“圓滿”，根本就不是指儲存呢？

如果，北冥神功的終極，不是“海納百川”，而是“百川納海”？

不是把內(nèi)力存起來，而是讓內(nèi)力直接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那該如何變？

用小無相功！

以小無相功的“無相”之能，模仿、同化吸入的異種真氣。

再以北冥神功的“納川”之勢，將這同化后的內(nèi)力，散入周身七百二十處穴道，而非丹田一處！

丹田是倉庫，倉庫沒了，那就把全身都變成倉庫！

不，連倉庫都不要，直接把貨物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念頭一生，便如野火燎原，再也無法遏制。

瘋子才敢這么想，死人才會去走。

葉歸塵自嘲一笑，自己既是瘋子，也是死人，除了這條路，別無選擇。

“老妖婆，多謝你的內(nèi)力快遞，小爺我簽收了！”

葉歸塵一咬牙，不再壓制體內(nèi)亂竄的真氣，反而主動放開心神。

他觀想著小無相功的法門，將那股陰寒的掌力想象成一頭陰冷的毒蛇。

不去對抗，不去驅(qū)趕，而是用“無相”的意境，去理解它，模仿它，成為它。

與此同時，北冥神功的殘韻也被催動，不再是強行吸納，而是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漩渦，在每一寸經(jīng)脈中接引、疏導那股被“理解”后的能量。

這是一個精細到極點的活。

葉歸塵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實驗室，每一條經(jīng)脈都在進行著分解與重組的試驗。

“轟！”

一股岔了道的真氣在他左臂經(jīng)脈中炸開，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皮膚滲出血珠。

“噗——”

葉歸塵噴出一口逆血，眼前陣陣發(fā)黑。

“再來！”

他低吼一聲，像是一個瘋狂的賭徒，雙目赤紅。

失敗，就是死。

可成功……成功就能掀了李秋水這老妖婆的桌子！

葉歸塵強行凝聚精神，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著引導、融合。

他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因為體內(nèi)的刺痛感漸漸變得麻木。

經(jīng)歷一次次失敗后，不知過了多久，葉歸塵感覺體內(nèi)那股屬于李秋水的陰寒內(nèi)力，仿佛從一個入侵者，慢慢變成了可以溝通的“鄰居”。

雖然這個鄰居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想拆家。

就在葉歸塵全神貫注，即將抓住那一絲融合的關(guān)鍵時，洞口的光線，突然被一道人影擋住了。

輕紗拂動，一雙眼睛穿透黑暗，靜靜地注視著他，像在看一個死物。

李秋水。

她找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