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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古道，車輪滾滾。

三百輛大車滿載三萬石糧草，在荒原上緩緩蠕動。

隊伍兩側(cè)，是五百名新出爐的“破陣都”士卒。

宗和下了血本，直接從各營抽調(diào)精銳，將葉歸塵的隊伍填滿。

這些人個個身強(qiáng)力壯，眉宇間帶著一股悍氣，顯然都是見過血的老兵。

然而此刻，這些老兵看葉歸塵的目光，卻帶著幾分古怪。

他們的葉都頭，正騎在馬背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

殊不知，葉歸塵體內(nèi)，卻正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赫連豹那雄渾的內(nèi)力，在填滿了三焦耳穴后，并未停歇，而是開始朝著他雙眼周圍的穴竅涌去。

晴明、攢竹、絲竹空、瞳子髎……

隨著一絲絲內(nèi)力灌注，葉歸塵感覺自己的雙眼傳來一陣陣清涼的刺痛，視野也變得愈發(fā)清晰，連遠(yuǎn)處飛鳥翅膀的扇動頻率，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葉歸塵心中卻無半點喜悅。

算算日子，虛竹小和尚，也該快到天山來了吧。

逍遙派三老的百年功力，天山靈鷲宮的無上權(quán)勢，西夏國的冰窖駙馬……這些本該屬于虛竹的潑天機(jī)緣，如今自己既然能用北冥神功，豈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可問題是，無論是天山童姥還是李秋水，那都是踏入了先天之境的絕頂高手。

自己現(xiàn)在這點實力，充其量算個一流武者，連后天圓滿都算不上。

在那些老怪物面前，恐怕連一招都接不下。

時間，太緊迫了！

隊伍休整的空隙，葉歸塵猛地睜開雙眼。

他沒有去碰腰間的佩刀，而是拉開了一個拳架。

一個起手式，正是他曾經(jīng)最為嫻熟的太祖長拳。

“一馬平川！”

架勢大開大合，手臂如長鞭般掄圓了甩出，帶起一陣狂猛的惡風(fēng)。

這一拳，盡顯太祖長拳舒展大方，勢大力沉的精髓。

拳鋒所指，空無一物。

然而葉歸塵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一股滯澀感從肩胛傳來，順著手臂的經(jīng)絡(luò)，一直傳到拳鋒。

太慢了。

在旁人眼中，這石破天驚的一拳快如閃電。

可在葉歸塵如今的感知中，這一拳從發(fā)力到擊出，中間的過程充滿了多余的動作。

肩部的轉(zhuǎn)動，腰胯的扭轉(zhuǎn)，手臂的揮舞……這些為了蓄積最大力量而設(shè)計的動作，在追求極致效率的截拳道理念面前，都成了累贅。

戰(zhàn)場之上，生死只在毫厘之間。

蓄力的時間，就是敵人刀鋒遞進(jìn)來的空隙。

他想起了前世李小龍的理念。

若水。

水無常形，遇圓則圓，遇方則方。

武功，也當(dāng)如此。

摒棄一切固定的招式，只追求最直接，最有效的攻擊。

葉歸塵緩緩收回拳頭，閉上了雙眼。

腦海中，那記“一馬平川”被不斷地拆解，分析，揉碎。

肩部的多余轉(zhuǎn)動，可以去掉。

腰胯的發(fā)力可以更簡潔。

手臂的軌跡，不必劃出那么大的弧線。

下一個瞬間，他猛地睜開雙眼。

還是同樣的站姿。

他再一次出拳。

這一次，沒有了大開大合的架勢，沒有了呼嘯的拳風(fēng)。

甚至沒有了起手式。

他的右拳仿佛憑空出現(xiàn)，如毒蛇出洞，從肋下筆直地刺了出去。

“啵！”

一聲清脆的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