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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暖在門外等了一會，整理好表情掀簾走了進去！

顧離望著葉暖端來的桂花羹，瓷碗邊緣有些破損，她指尖被燙得發(fā)紅，卻若無其事地將勺子塞進他掌心。

“上次嘗阿姐的手藝還是五年前，還真的是記憶猶新??！”此話一出帳內(nèi)其他兩人表情各異！

柳大夫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渾身顫抖一下。

葉暖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然后有些惱羞成怒。

“你不喝給我。”

顧離避開葉暖伸過來的手指，連忙討好的朝葉暖笑笑，“喝，當(dāng)然要喝，我最喜歡喝阿姐做的桂花粥了?！?

顧離舀起半勺金黃的桂花嘗了嘗，忽然皺眉，“怎么沒有放怡糖？”

葉暖的眉頭皺了皺，“疫區(qū)哪來的怡糖”

顧離臉皺了起來，“這兩天天天喝藥，我想吃點甜的，”

葉暖輕輕嘆了口氣，疫區(qū)物質(zhì)缺乏，除了藥材和糧食，其他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就連這個桂花是因為營地長著一顆桂花樹。

“先湊合一下，等你病好了，我再給你做，到時候給你放很多糖！”

顧離輕輕嘆了口氣，眼眸輕轉(zhuǎn)，“那阿姐喂我吃，便不苦了?！?

葉暖垂眸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坐下來舀起一勺桂花羹，顧離就著她的手喝下，臉色微微一變，強行將口中難以描述的東西吞下去。

“阿姐的廚藝果然是一如既往！”

“砰！”

碗被重重擱在矮幾上，葉暖背過身去，發(fā)紅的耳尖在晨光里無所遁形。

顧離望著她繃直的脊背，喉間腥甜突然上涌。

“咳......”他飛快抓起帕子捂住嘴，暗紅在素絹上綻開。

柳大夫正好撞見顧離將染血的帕子藏進袖中，老人佯裝未覺，“我先走了！”說完飛快朝顧離掃了一眼！

“今夜該阿姐守夜？”

顧離的聲音響起，將還陷入自我懷疑中不能自拔的葉暖驚醒，“嗯，這里離柳大夫的營帳很近，要是有不舒服的話搖一搖你床頭的鈴鐺。”

“阿姐不用擔(dān)心我，照顧好自己就好?！?

葉暖目光在顧離殷紅的唇上停留一瞬，然后別開目光！

“嗯，我知道的！”

夜色來臨之前，顧離倚在榻上翻看醫(yī)書。

柳大夫端著漆盤進來，三碗黑漆漆的湯藥放在木盤上，“先從左邊這碗試起！”

顧離隨手端起黑色藥湯，對著燭火端詳?！坝袔壮砂盐眨俊?

柳大夫握緊木盤，“三成！”

顧離已將藥一飲而盡，喉結(jié)輕輕滾動，“阿姐在西帳治的那個孩子，今日可好些了？”

柳大夫搭脈的手一顫，顧離的脈搏跳得又急又亂，卻還在問不相干的人。

“你覺得怎么樣？”

“除了心有點慌，沒有什么反應(yīng)?！绷蠓蛐闹幸怀?！看來這劑藥無效！

顧離看著木盤上的湯藥，繼續(xù)開始試藥！

葉暖坐在帳篷外，今天帳篷格外平靜，可她卻有些心神不寧。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葉暖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找虎子替她守會夜后，朝顧離帳篷走去。

掀開簾子時，正見顧離嘔出大口黑血。

她連忙撲到榻前，“顧離，你怎么樣？”

顧離渙散的瞳孔映出她慘白的臉，忽然輕笑：“阿姐果然...還是擔(dān)心”

劇痛襲來，他蜷起身子抽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柳大夫連忙上前施針，三寸銀針刺入百會穴，又挑破他指尖放血，黑血慢慢滴進銅盆。

他青紫的唇色終于褪去，葉暖皺著眉看著棉被間昏迷的人，

“冷......”顧離無意識攥住她衣袖，葉暖連忙走過去給他將棉被裹好，然后坐下來抱著他。

“阿姐別走......”顧離囈語聲傳進葉暖耳中，她身體微微一顫，輕柔的嗓音響起！

“我就在這，不會離開你。”

懷中人似乎聽到了這句讓人安心的話，沉沉的睡了過去！

“柳大夫，他怎么樣了？”

“等吧，明天若是有好轉(zhuǎn)，就成功了！”

晨光初現(xiàn)，顧離慢慢蘇醒。

葉暖伏在榻邊熟睡，眼下泛著濃重的青黑，他想抬手去觸碰葉暖，卻發(fā)現(xiàn)手指被包扎起來！

“你醒了。”葉暖突然睜眼，“感覺怎么樣？”

顧離望著她凌亂的鬢發(fā)，忽然開口，“阿姐，我好難受?。　?

葉暖眉頭微蹙，伸出手開始上下按壓顧離的胸口。

“是這里嗎？”

顧離搖頭“下面一點。”

“是這里嗎？”

“左邊一點。”

“是這里嗎……”

“……”

“顧離，你是不是皮癢了？”葉暖收回手，叉著腰，瞪著眼睛看著顧離。

顧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阿姐，我真的難受，可阿姐摸摸就不疼了，阿姐再給我摸摸！”

葉暖被噎住，嘴巴張張合合幾次后，轉(zhuǎn)身氣沖沖掀簾而去。

柳大夫進來時，正見顧離輕笑出聲，見他進來，顧離收斂神色?！霸贇馑?，當(dāng)心熬湯藥苦死你?！?

顧離有些無所謂道，“反正阿姐熬的什么都苦，我習(xí)慣了?！?

柳大夫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變的有些復(fù)雜，用一副難以直視的目光看著他。

“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

柳大夫盯著顧離的手腕，上面的傷口已經(jīng)停止流膿潰爛，隱隱有結(jié)痂的跡象。

他心中有些激動，連忙上前搭上顧離的手臂，感覺到逐漸平穩(wěn)的脈象，他老淚縱橫：“成了！終于成了，涼州的百姓有救了。”

顧離心中不由有些觸動，抬眸看向站在門口的葉暖，就落入一雙含著淚光的眸子，

他微微一愣，然后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一個月后，營地的病人恢復(fù)健康后，都離開這里回家，營地外站著不少人，他們都是涼州城解封后來接親人回家的。

葉暖站在不遠處，看著面前這一幅人間百態(tài)，突然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一直孤零零站在一邊的鐵柱！

他垂著頭，看著被接回去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鐵柱，你在這里干嘛！”

鐵柱抬起頭，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