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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之正欲再勸，卻在看到顧祁面上一閃而過的晶瑩后頓住腳步，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王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心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祁站了起來，眼尾微紅，聲音沉重。“為了涼州城的百姓，這個惡人就由我來當吧，鶴之，你去做吧！”

鶴之嘆了口氣，拱身行禮后退了下去！

涼州城外五十里，黑煙如蟒蛇般絞上云霄。

鶴之攥緊火把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面前三十丈見方的深坑里，三百余名昏迷的疫者正被軍士用浸過麻沸散的草繩捆住手腳。

有個婦人忽然掙扎著仰起頭，她面色慘白，眼睛卻亮得駭人：“大人！我兒今早還能喝下半碗粟米粥！求大人放過我兒吧！”

鶴之蒙著白帕狠狠蹲下身，眼睛拂過婦人懷中的孩童，脖頸間的紅斑已經(jīng)變的深紫，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這孩子已經(jīng)病入膏肓，沒救了。”

軍士上前，準備拋出的火油罐，深坑里響起無數(shù)道聲音，有絕望的哭腔，有痛苦的呻吟，有孩童哇哇大哭……鶴之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副人間慘況！

遠處傳來馬蹄踏碎枯枝的脆響，葉暖的包袱在疾馳中散開，艾草紛紛揚揚落在焦土上。

“不能燒！”柳大夫下馬車時摔得滿身泥濘，虎子連忙跑過來扶著柳大夫往前面走去！

葉暖看了一眼馬車上安睡的孩子，轉(zhuǎn)過頭眼神復雜的看著面前的慘劇！

“來者何人，竟然敢阻攔朝廷辦事！”軍士抽出腰間長劍，將劍架在柳大夫面前厲喝道！

柳大夫向面前一個中年文士行了一禮，“大人明鑒，老朽是醫(yī)者，對這疫病有些了解，所以斗膽上前希望留這些百姓一命，讓老夫診治一番?！?

鶴之羽扇一頓，有些懷疑的看向柳大夫！

“我涼州城無數(shù)名醫(yī)都對這疫病束手無策，你一個無名無姓之人哪里來的自信？”

柳大夫并未因為對方的言語生氣，“老朽研習醫(yī)術多年，不知可否讓老朽試試？”

鶴之眉頭一皺，面色陰沉！

“并非我不讓老大夫一試，只是這疫病擴散的太快，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了，”

說完，鶴之向手下給了一個眼神，抬腳準備離去！

“等一下，”鶴之腳步微頓，轉(zhuǎn)頭就看到一位白衫男子抱著一位小孩走來！

“大人，這是柳大夫十天前所救的患上疫病的孩子，所以沒有將他完全治愈，可這孩子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所有人都用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樣看著柳大夫！

鶴之連忙上前，見葉暖懷中的孩童脖頸間的紅斑極淡，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凡是感染上疫病之人，身上都會起很多紅斑，這些紅斑起初顏色很淡，發(fā)病之后就會越來越深，等到了深紫色后人就會立刻死亡！

這個疫病發(fā)病十分兇猛，從感染到發(fā)病死亡，不會超過半月，這個孩子若是十天前就感染上疫病，脖頸上的紅斑顏色斷不會如此淺！

鶴之連忙走到柳大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若是柳大夫真的治愈好疫病，鶴之要替全涼州城百姓多謝柳大夫了?！?

柳大夫蒼老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葉暖，待順著葉暖的目光看到深坑之下的百姓后，柳大夫輕嘆一聲！

他并沒有把握能治好疫病，能做的只不過是延緩發(fā)病時間，可人家這么多條命就在他一念之間，只能先應下再說了。

“老朽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