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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天，核心作戰(zhàn)會議室

一線天深處這個被厚重巖石包裹的會議室，像個大號的防空洞。頂上吊著幾盞滋滋響的汽燈，光線昏黃，勉強照亮中間那個巨大的沙盤。

沙盤上鋪著厚厚的綠色絨布，代表山林的區(qū)域插著密密麻麻的小松枝，代表城鎮(zhèn)的是些涂了顏色的木頭塊，代表河流的藍紙條彎彎曲曲。

空氣里飄著一股子土腥味兒、汗味兒，還有煙草的嗆人煙霧。

幾張長條木桌拼在一起，圍坐著救國軍幾個頂梁柱：

楚天鳴坐在主位，眉頭就沒松開過。左邊政委黃旭，拿著個小本本，時不時記兩筆，臉色凝重。

右邊總參謀長葉楓，手里捏著根細長的指揮棒，指著沙盤。

對面坐著段鵬和高云輝。段鵬敞著懷，露出里面汗?jié)竦谋承?，眼睛通紅，像頭焦躁的困獸。高云輝則板著臉，手指頭無意識地敲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沙盤邊上，還杵著幾個作戰(zhàn)參謀，捧著厚厚的文件夾，大氣不敢出。

氣氛沉得能擰出水。東北“林海”小隊失聯(lián)的陰影，還有蒙古那邊緊繃的弦，像兩塊大石頭壓在每個人心上。

“都到齊了，開會！”

楚天鳴聲音不高，但像塊冰砸在桌子上，嗡嗡響?！袄先~，開始吧?！?

葉楓清了清嗓子，拿起指揮棒，沒廢話，直接點在沙盤歐洲那塊區(qū)域：“眼巴前兒的事揪心，可該磨的刀，一刻也不能停！今兒個，咱就掰扯掰扯德國佬這‘閃電戰(zhàn)’！看看這頭惡狼，是怎么把波蘭、法國這些老牌強國，當豆腐一樣切了的！”

他手里的指揮棒唰地指向代表波蘭平原的區(qū)域：“看這兒！一九三九年九月一號，天剛亮，德國人的鐵疙瘩（坦克）集群，像他媽一群鋼鐵野豬，轟隆隆就碾過來了！天上飛機跟下雹子似的往下扔炸彈！后面步兵坐著卡車、摩托車，咬著坦克的屁股往前沖！波蘭人那點騎兵，還有老掉牙的防線，屁用沒頂，稀里嘩啦就垮了！一個月！就一個月！波蘭沒了！”

指揮棒又猛地劃向法國方向：“再看這個！一九四零年五月，德國佬玩得更邪乎！主力裝甲師不去啃馬奇諾那硬骨頭，他媽的從阿登森林鉆出來了！那地方，法國佬覺得坦克開不過去，沒放重兵！結(jié)果呢？德國人的坦克，硬是擠過去了！像把燒紅的尖刀，噗嗤一下捅進法國佬柔軟的肚皮！直接插到海邊！把英法聯(lián)軍幾十萬人，活活堵在敦刻爾克那屁大點地方！要不是英國人玩命開船去撈人，全得喂魚！”

葉楓的語速很快，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狠勁兒和剖析的冷靜。指揮棒在沙盤上戳得啪啪響，模擬著德軍裝甲集群的突擊路線。

“精髓在哪？”葉楓目光掃過眾人，自問自答，“就他媽三個字：快！猛！狠！”

“快！集結(jié)快！機動快！突破快！不給你反應(yīng)時間！”

“猛！火力猛！裝甲厚！空中地上一起砸！把你砸懵！”

“狠！認準弱點，集中所有鐵疙瘩，不顧一切往里捅！捅穿為止！后面步兵跟上鞏固，擴大口子！”

他停下來，拿起旁邊參謀遞過來的一疊照片和示意圖，甩在桌上。上面是德軍坦克集群在平原上推進的模糊影像，還有被炸得稀巴爛的法國坦克殘骸。

“都看看！這就是鋼鐵洪流！這就是空地協(xié)同！”

葉楓的聲音帶著一種強烈的沖擊感，“甭管你多硬的防線，被這玩意兒在薄弱點捅穿了，后面就是兵敗如山倒！擋都擋不住！”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只有汽燈滋滋的電流聲和粗重的呼吸。

德國人的打法，像一股冰冷的鐵流，沖擊著每個人的認知。

段鵬盯著那些照片，眼睛里的血絲更密了，拳頭捏得死緊。高云輝看著沙盤上代表廣袤草原和平坦地形的區(qū)域，眉頭鎖得更深。

“咱們呢？”

楚天鳴終于開口，聲音低沉，目光銳利地掃過沙盤上代表蒙古和東北的地形，“蒙古，大草原，地勢平坦，適合裝甲突擊！東北，平原也多，但河流、沼澤、城鎮(zhèn)也不少！德國佬這招，咱們能學幾分？怎么學？”

段鵬第一個憋不住，蹭地站起來，指著沙盤蒙古那塊：“學！必須學！老大！等咱們動手的時候，就得像德國佬捅法國那樣！把咱們那點家底（指少量裝甲車和改裝卡車），全他媽集中起來！認準偽蒙軍或者鬼子薄弱的地方，轟隆一家伙捅進去！捅穿它！后面步兵跟上！速戰(zhàn)速決！打他個措手不及！拖久了，等鬼子關(guān)東軍反應(yīng)過來，咱就被動了！”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亂飛：“咱們特戰(zhàn)隊，就干德國佬那傘兵和突擊隊的活兒！提前摸進去，拔釘子，炸橋梁，搞亂他后方！給鐵疙瘩開路！”

高云輝冷冷地給他潑了盆冷水：“段瘋子，你說得輕巧！德國佬那是多少坦克？多少飛機？多少油料？咱們呢？攏共就那幾個裝甲團，還有那些加裝了鋼板的卡車！能跑多遠？能挨幾炮？還有油！咱們那點油料儲備，夠這些鐵疙瘩跑幾天草原？跑一半趴窩了，當活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