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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問一個很茶的問題嗎？”后座，方亞楠忽然悶悶的問。

江巖看著前方，想了想，道：“你是想問，為什么我能表白？”

“哇！你你你……”

“很好猜吧，”他苦笑，“畢竟這是今晚唯一困擾你的問題了?！?

“哎……”方亞楠抓抓頭，“我真的高估我的人性底線了，這么多朋友，我就光問了你。”

“會顯得我很可憐？”

“不，會顯得我很可惡。”

“哈哈哈！”江巖居然笑得聽真摯，“你不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嗎？”

“??？好在哪？”

“淺層面上說，就是這讓你意識到我做了件多偉大的事，深層面上說……你現(xiàn)在在我車上，至少說明我還有希望，不是嗎？”

“難道不是坐實了備胎的身份嗎？”方亞楠已經(jīng)豁出去了。

江巖居然笑開了：“是不是我對備胎這個說法有誤會？”他眉眼彎彎，“如果你把我當備胎，不會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并且轉(zhuǎn)頭毅然表白吧？”

“可我表白失敗就來找你了呀！”

“難道不是我找得你？”

“嗨呀！”方亞楠急了，“如果我真的高風亮節(jié)，我其實根本不該讓你來接我！就應(yīng)該在你這兒堅決拒絕，然后……”

“然后呢？”

方亞楠愣住了：“等下，感覺有點奇怪?！?

“對，我也很奇怪，我又做錯了什么呢？為什么要堅決拒絕我？”

“額……”

江巖輕嘆：“其實你是希望我來這樣抨擊你吧？”

“……”方亞楠皺緊眉頭，她之前仗著酒勁一頓說，現(xiàn)在卻被江巖這話一下子戳到清醒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或者說她確實無法反駁。

“但你也可以換個角度講啊?！苯瓗r輕柔道，“你希望我抨擊你，是因為你覺得自己不好，如果你對我感到愧疚，是不是能說明，我在你心里，至少有點分量呢？”

“……你可以去當情感導師了?！?

“啊哈，有機會我確實可以去進修一下，”他笑道，“現(xiàn)在我只是很努力的從我的主觀角度分析這件事罷了……并且目前來講我對這個結(jié)果挺滿意的。”

方亞楠意識到自己在動嘴皮子這件事上是完全沒有勝算了，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微微打開一點窗戶，讓涼風刮過自己的腦殼。

“你喜歡他多久了？”江巖忽然問。

“不知道，”方亞楠平靜道，“甚至什么時候意識到的都想不起來。”

“因為什么呢，他打游戲厲害？”

“不是啊，就是，整個人都很好，又帥又高，性格也溫和，對朋友很照顧，絕大部分時候話不多，偶爾有點毒舌，但碰到喜歡的事情會滔滔不絕……偏偏都是我也喜歡的事情?！?

“游戲？”

“唔，差不多吧，”方亞楠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聽起來是不是像網(wǎng)戀？”

“你們在網(wǎng)上好像也沒建立戀愛關(guān)系吧?！?

“怎么可能，我倆都不相信網(wǎng)戀?！?

“但網(wǎng)絡(luò)是維系你們兩人唯一的紐帶?！?

“……再說下去我跟他的事情你就要比我還清楚了。”

“哎，”他一臉遺憾，“看來你沒喝多?！?

“呵！”方亞楠得意，隨后打了個呵欠，“不，我只是酒量好?！?

“那就跟沒醉的你說一下我的看法吧?！苯瓗r雖然目視前方，但是認真的氣息卻直撲向她。

方亞楠覺得有點慌，但還是強撐著：“額，什么？”

“你沒那么喜歡他?！?

“喂！”

“或者說，那不是愛?！?

“……”

“你平時工作，上下班，休息，不玩游戲的時候，會想起他嗎？”

方亞楠擰眉想著，嘴上卻強撐：“說得好像你會想起我似的?！?

“我會啊?！苯瓗r答得極為順暢。

“……”

“尤其是胃疼的時候?！?

“……”之前的沉默是尷尬，這次則是無語，方亞楠半個白眼已經(jīng)翻出來了，“你夠昂?！?

“工作的時候或許確實不會想起，”他噙著一抹笑，“但是每天起床的時候，覺得房子好空曠；做早飯的時候，會想起你說喜歡吃奧姆萊特；開車的時候，會想起你路怒的樣子；吃飯的時候，會想叫一罐可樂；看窗外發(fā)呆的時候，會想著有沒有能讓你帶我去玩的地方；晚上打開電腦，會想去搜一下你在玩的游戲到底是什么樣子……”

“行行行行了！”方亞楠扛不住了，她跳車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好意思說愛不愛的，”江巖道，他在一個紅燈前緩緩?fù)Ｏ拢⑽@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她道，”你可以任意理解我的這些形容，但我的感覺就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我感到有點寂寞了。“

方亞楠雙手捂臉，呻吟：“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現(xiàn)在是醉著的吧?！?

“……對對對！”

“所以回去睡一覺，明天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不行，顯得我好渣！”

“那就更好了?！彼俅涡ζ饋?，“這樣你就能記得你今晚表白失敗這件事了?！?

“……我沒表白！”

“好吧，那你可以照著我的說法，給人家依樣來一套，如果這樣都不行……”江巖看了她一眼，還是微笑，“那就可以考慮考慮我了。”

方亞楠：“……”

如果這樣才算表白，那她已經(jīng)可以直接把陸曉拉黑了。

光想想就面部蒸騰！

江巖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yīng)，笑容莫名的顯得有些奸詐，但卻恰到好處的收住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話說，剛才不是跟你講了，大奔中心能幫忙保管設(shè)備的事……”

到家的時候已近凌晨，要平日方亞楠睡前死活都要打會游戲的，但是今天實在太跌宕起伏，她擔心自己再來點刺激的會睜眼到天亮，干脆吞了一顆褪黑素就直接上床，掙扎著睡了過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進入了選題和聯(lián)展連軸轉(zhuǎn)的狀態(tài)，總得來說就是忙到飛起。

白天和阿肖到各個出版社和合作商那兒跑，確定圖片排版設(shè)計和位置，攝影社之間也有咖位之爭，c位都有好兩個在搶，更遑論下面一溜兒自覺很牛逼的小社，有了大奔中心這個光環(huán)，各個都想搶占一個好展位。萬幸的是維度是一個綜合性期刊，跟誰都沒利益沖突，不幸的是這般地位的它恰恰最適合做中間調(diào)解。

每天早中晚的跟幾個雜志社負責人扯皮就算了，抽空以及晚上還要趕自己的選題，單獨負責一個選題其實是不合規(guī)章的，方亞楠寫完后必須分別提交給一個文字編輯以及圖片編輯審核，都通過了才能上。

問題是對人家來說這是一個飛來橫活，本身與己無關(guān)，自己還有親生選題要搞不說，一旦審了別人的稿件也意味著背上了額外的責任，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是以雖然會盡心，但速度絕對不會快，所以她必須盡早提交，給他們預(yù)留出足夠的審核時間，方能兩廂心安。

平時不管多忙，方亞楠睡前肯定要玩一兩局游戲放松一下，然而現(xiàn)在她卻沒這個心情了，每天一身疲憊的回到家，習慣性的打開電腦進入聊天頻道，聽著他們說話，卻完全沒有打開游戲的興致。

甚至他們越熱鬧，她反而越感到心煩。

但她還是每天保持著存在感，只是以忙和累的名義少言寡語，勉強維持著和他們的關(guān)系。

預(yù)想的情況終于還是發(fā)生了，她有時候也會想起這個感覺。一直不表白就是怕事情變得尾大不掉，說清楚了要么有幸在一起要么就徹底拜拜，說不清楚那就一直這么僵持著最后還是會落得分道揚鑣。

異性之間存在持之以恒的友情嗎？她相信有的。

只不過前提是，友情在過程中別變質(zhì)。

這么想，是她的錯，她先變質(zhì)的……老陸就算對她也有意思，但更多的是想維持當下關(guān)系吧。

然而工作這個理由總有用不到的一天，比如周末。

方亞楠周六美美的睡了個懶覺，醒來感到神清氣爽，開著她的小破車拉上久違的小姐妹出去逛街，兩人大聊相親和催婚，跟著說到漲工資和工作環(huán)境，最后聊到創(chuàng)業(yè)和養(yǎng)老，聊完了感覺比睡覺還有用，美夢做得那叫一個真切。

“說真的，就跟人家公眾號一樣，我們上農(nóng)村買個房子做個民宿，我做菜，你負責接送客人買菜打掃房間拍照寫軟文運營公眾號……”小姐妹下車前依然熱情洋溢，轉(zhuǎn)頭繼續(xù)暢想。

方亞楠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讓我直接平地起個房子？”

“誒你要是覺得你可以的話我肯定沒意見的，”小姐妹笑嘻嘻的，“到時候我?guī)湍闼€墻?！?

“謝謝您內(nèi)客官！到站了！”

“哦行行行，哎我明天還要去相親，”小姐妹道，“誰當誰伴娘就看這一搏了！”

“您都快成搏擊大師了，拜拜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