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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個家庭會議吧。”

方亞楠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

飯后，家人都還在收拾桌子，她坐在那，直接提出了這個要求。

幾乎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隨后又一起恢復正常，江謠率先點頭：“好的，媽，你先坐會兒?！?

方亞楠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就見家里人忙碌方向忽然變了，清理了餐桌后又鋪上桌布，擺了果盤、瓜子、茶水……

還真開會呢？家里這是有個行政在指揮嗎？

韓添儀給方亞楠擺了一杯茶水，有些不自在還有些遺憾：“外婆，我晚上還要趕回h市的班車……”

“好你去吧?！?

“……要不我明天早上再走？”

“沒事，需要問你的我可以手機聯(lián)系你嘛?！?

“那……”她回頭看看，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那我把你加回來？”

好家伙！敢情之前因為上學之爭都拉黑Vx了？多大仇！

方亞楠哭笑不得的掏出手機，在韓添儀的快速指導下打開手機和她碰了一下，再次加上了Vx。

韓添儀的目的看來本就是這個，添加完后松了口氣，露出點笑容：“那外婆，我先走了啊，你注意身體，我下周再來看你?！?

“去吧去吧，再見。”

韓添儀走了沒一會兒，家里人終于收拾完，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桌邊。

方鶚也很想?yún)⒓舆@個會議，但是他高二了，還有作業(yè)要做，也不能睡太晚，被方近賢趕進了房間，非常不甘愿。

“好了，媽，”方近賢坐在她身邊，“趁今天姐也在，確實當面聊聊好。你有什么想問的嗎，直接說。”

方亞楠問題太多了，雖然方才腦子里一直在打草稿，也想過要迂回推進，但是真當開口時，卻只有一句話：“你們爸，怎么死的？”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大概就是家里人此刻的表情。

“爸是……”這問題江謠最適合回答，縱使過了二十年，神色還是沉郁了下來，她遲疑了許久，才道，“白血病?！?

“……”居然是個她知道的病。

方亞楠原本心情很沉重，但是腦中還是不合時宜的冒出這么個想法。

她有過很多猜測，這個病就在其中，但她總以為江巖這樣的人會得一個她都沒聽說過的病，這樣才能符合他高貴冷艷的氣質(zhì)，可是當聽到白血病三個字時，還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對現(xiàn)在坐在桌前的所有人來說，這是個已經(jīng)離開了快二十年的人，但對她來說，她“昨天”才剛見過他。

方亞楠感到全身有點脫力。

不全是因為那個男人曾經(jīng)或者即將做她的丈夫，或者完全沒有婚姻的因素。

只是因為，她認識了他。

在他這么年輕，這么意氣風發(fā)的時候，她認識了他。

然后“第二天”，得知他二十年前得白血病死了？

她腦中全是江巖年輕的樣子，笑著的、嚴肅的、認真的、好奇的……她甚至還沒見到他中年的樣子，可是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音容宛在”了！

這是恐怖片吧！一定是！

“媽？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人拉回了她的神智，兒女一窩都關(guān)切的看著她，“媽？你是想起了什么嗎？”

方亞楠眨眨眼，不知道該怎么說。

說我想起我跟你們爸怎么認識的了？還是說我昨天剛見過你們爸？

算了，還是得給點鼓勵吧。

她微微凝眉，露出一抹苦笑：“我感覺，好像，有點想起，他年輕時的樣子了?！?

“可奶奶你不是見過爺爺年輕時的樣子的嗎？我給找的照片誒！”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方鶚在一旁餐柜倒著可樂一邊吐槽。

“做你的作業(yè)去！”姜多多一橘子砸過去。

方鶚舉著杯子躲過空襲，撅著嘴走回去。

方亞楠回過神，試探道：“你爸……也不是沒錢，怎么會治不了白血??？”

江謠張了張嘴，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方亞楠嚇了一跳，抬手想去拿紙巾，可江謠已經(jīng)手快自己拿了一張，低頭按著眼睛，不斷搖著頭。

“姐……”方近賢嘆息一聲，他坐在江謠對面，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輕聲道，“你去洗把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