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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Sirius這個人, draco也許會鄙夷他的各種缺點(diǎn)——放蕩不羈、毫無規(guī)矩、熱情過頭、沖動莽撞，并且，雖然沒有一般的Slytherin那樣明顯, 但是他在自我認(rèn)知上高傲的不像話，固執(zhí)起來很難聽進(jìn)人話，假如現(xiàn)實(shí)不給他一巴掌, 他完全不會回頭。

比如說，他執(zhí)著地頂著不屬于自己的罪名在阿茲卡班進(jìn)行自我贖罪，而不是想辦法洗清罪名, 撫養(yǎng)教子；再比如說，這個年輕的他, 正經(jīng)事不干，女朋友也沒找個新的，天天像個該進(jìn)圣芒戈的病人一樣探索‘他看不順眼的人’的秘密與糗事，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別人的隱私’似的。

但是！請注意這個但是！在此時此刻，draco姑且覺得這個舅舅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bellatrix的話再難聽，Sirius都沒有動動眉毛, 或者被激怒, 又或者被挑撥成功。

“這就要看我們?nèi)绾味x怪胎了, 親愛的bella堂姐?！盨irius笑瞇瞇地說，“說不定，你要是不來這里，而是出去走一圈, 會發(fā)現(xiàn)我們對彼此的定義都不太一樣。”

他頂著堂姐刀子一般的眼神，一步也不退讓。和平常在hogwarts對付Snape不同, 他倒也沒有立刻掏出魔杖或者對堂姐破口大罵, 只是掛著笑容, 松松自己的領(lǐng)口，下巴高高抬起，看起來游刃有余，并不過分張揚(yáng)，卻也毫不軟弱，或者為bellatrix的話感到自卑，他甚至好好地?fù)踝×薭ellatrix的視線，讓她無法和Regulus對視，或者看到他慘白的臉——顯然，在這樣的挑撥上，Sirius應(yīng)對經(jīng)驗(yàn)豐富，Regulus卻看似冷靜，實(shí)際上無所適從。

這倒是很像是一個合格繼承人與合格兄長的樣子了。draco想。這讓他不禁有點(diǎn)想念起家里那個圓滾滾的弟弟，自從他離家出走，他就很少見到這個肉團(tuán)子了。

“我不想跟你說沒有用的廢話，”bellatrix顯然也很習(xí)慣他這戳不穿的態(tài)度，她的眼神里帶著顯然的鄙夷，“我知道你已經(jīng)毫無羞恥之心——既然來了這里，就要遵守規(guī)矩，不要讓人覺得black家有失教養(yǎng)。讓開，Sirius，我不是要來找你說話！你的嘴從來都只會做出不得體的發(fā)言?！?

說完，她伸出還戴著碩大的祖母綠戒指的右手，試圖把堂弟從面前撥開。

站在一旁的harry注意到，bellatrix的那枚祖母綠戒指也是一件以盤起的銀蛇作為造型的飾品，與她胳膊上的蛇形手鐲似乎是成套的。在她伸手的時候，這兩條蛇都活靈活現(xiàn)地盤在她白皙豐潤的手臂上，時不時吐著祖母綠色的蛇信，看起來既有別樣的美感，又有些滲人。

看來今年確實(shí)流行這樣的風(fēng)格。harry若有所思地想，同時注意到這樣有‘活力’的飾品上，附有相當(dāng)程度的魔力。

“什么，這可真叫我傷心，”Sirius輕而易舉地就側(cè)側(cè)身躲避了她的手，又巧妙地?fù)踝∷娜ヂ?，“我覺得我們這塊地方除了我以外，沒有值得你關(guān)注的事物了。為什么不挺胸抬頭去別的地方炫耀你的新禮物呢，堂姐？”

bellatrix有些詫異又有些惱怒地瞪大了眼睛。

“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堂弟，”她譏諷道，“我想就算以你那瘋癲的頭腦，也能夠想清楚我要來和誰說話，換做平常，你可能早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這么說，看起來您是來找我說話，姨媽，真是榮幸??！draco在心里腹誹道。

“瞧你說的，堂姐，”Sirius像是聽到笑話一樣地夸張地挑眉，“我和我親愛的弟弟、我親愛的小學(xué)弟在一起有什么不對么？”

“我們都清楚你只在乎那群以potter為首的劣等朋友?！眀ellatrix慢條斯理地說，艷紅的嘴唇抿了抿，“梅林的隨便什么啊，這真是稀罕事，我算是知道沃爾布加伯母為什么敢放你出來了——她恐怕是指望你能交一些正常的、有價值的朋友呢。”說完，她咯咯笑了幾聲。

“那么，就是你了，”她踩著高跟鞋又向前幾步，說話的時候，指尖還有規(guī)律地卷著自己的黑發(fā)，她越過Sirius，視線落在綴在Regulus后面的金發(fā)男孩上，和兩個black家的男孩站在一起，這樣的金發(fā)就格外顯眼了，“第一次出現(xiàn)在社交場合上的名人，受到‘那位大人’優(yōu)待和青睞的，已經(jīng)敗落的巴沙特家的男孩？”

她的視線就好像一個掃描儀（這詞還是draco新學(xué)的）一樣，將男孩上下掃視了一遍，眼神里充滿了挑剔。打量過后，她又將下巴太高了一些，傲慢地伸出自己帶著黑色蕾絲手套的手。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吧，”她冷笑著說，“在這里的人沒有不認(rèn)識我的。”

draco當(dāng)然認(rèn)識自己的姨媽——但說實(shí)話，他恨不得讓這個姨媽立刻去見梅林。礙于場合和身份，他不得不繞過Sirius，俯身去親吻她的指尖。

親吻仇人的手是一件相當(dāng)讓人反胃的事情，draco幾乎是沾了一沾就馬上抬起了頭。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恨不得去拿烈酒給自己的嘴巴消毒。

draco幾乎一瞬間就理解了，為什么harry吃完黑魔王帶過去的美食，一回來就吐了個天昏地暗。

“我想，在這里沒人不認(rèn)識您，Lestrange夫人，”他花費(fèi)了巨大的精力來維持臉上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恭敬’一點(diǎn)，“我早在Regulus那里聽說過您，您的美貌與才華就和您的高貴血脈一樣毫無瑕疵。與您相比，我這樣的小人物不過是來的比較‘新鮮’，卻絕稱不上什么‘有名’或者‘重要’——非常榮幸能認(rèn)識您。”

旁聽的harry不禁捂上了腮幫子。

這種修辭對他來說還是太酸了——draco恭維他姐姐都沒這么用力過！

不過，酸完后，harry也適當(dāng)?shù)販惤薭ellatrix，閉上眼睛，小小地發(fā)動能力，試著催眠了一下bellatrix的感官。在細(xì)微的調(diào)整下，他盡量壓下了她顯而易見的反感，并試著催化出一些好感——這不涉及篡改思維深層，帶來的效果就好像給遭遇過攝魂怪的人吃巧克力一樣，是一種暫時性的感知和安撫，等bellatrix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這種感覺就會慢慢隨著睡眠消弭。

整個過程中他十分緊張，生怕做不到這樣簡單卻細(xì)微的操作，因?yàn)橐恢币詠頉]有這樣的需求，他沒怎么鍛煉過這種技術(shù)……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bellatrix的精神并不難攻克，他很順利就完成了目標(biāo)，讓她覺得‘這個男孩看上去沒有威脅’‘看上去還算可以，暫時沒有找麻煩的必要’等等。她本身似乎帶著一種隱秘的興奮，harry很容易把它和好心情混淆起來。

嗯……從經(jīng)驗(yàn)來說，這樣在精神上不設(shè)防，且很容易就能動搖其思想，且察覺不到改變從而反抗的人，一般來說很容易受到某些因素的煽動，或者被一些話語激化，他們行為上自有一些邏輯模式，又因?yàn)榉浅Ｗ晕叶惠p易懷疑，bellatrix很符合這些因素。harry想。但是他以為這樣的偏執(zhí)狂和未來的瘋狂罪犯，精神上也會比一般人更堅(jiān)固才對。

bellatrix此時對這種心理上的改變毫無察覺，她只覺得因?yàn)楸还ЬS，所以便感到滿意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勉強(qiáng)夸贊了一句draco。

“看來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她傲慢地說，“像是你這樣年輕又有些天賦的人，一般都會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的恩賜沾沾自滿，看起來，你好像不是這么愚蠢的人?！?

“bella堂姐，”Regulus鼓起勇氣打斷了對話，努力圓場面，“晚上好，今天的你依舊這么美麗——你的新胸針非常耀眼。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真品。”

draco隨便瞥了那枚胸針，就知道bellatrix炫耀的原因了：那上面的鉆石比‘弗朗西斯·巴沙特’收到的那一枚胸針要更大一圈，周圍鑲嵌著一圈大小一致的、拇指大的珍珠與碎鉆。任何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樣一枚胸針的價值要更高。仔細(xì)看的話，還可以看見鉆石的底部隱隱約約有著人像浮雕，這樣精細(xì)的工藝，在美術(shù)方面也是有巨大價值的。

當(dāng)然了，大家都知道，能被bellatrix戴在胸口的人像鉆石，那個‘人像’的原型會是誰。

面對小堂弟的問候，bellatrix雖然頗為瞧不起這個從小懦弱的弟弟，但有Sirius作為更糟糕的參考對象，她對Regulus的感官還是要稍微好一些的。所以，聽到小堂弟的恭維，她不僅翹起了嘴角，還與他擁抱了一下。

“晚上好，我親愛的雷古勒斯?？吹侥阋呀?jīng)像半個成熟的小伙子一樣得體，我總算是為你的成長松了口氣，”bellatrix說著，又一次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觸碰了一下胸口那枚胸針，“聽說你最近也得到了大人的重視，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了?！彼沉艘谎邸ダ饰魉埂ぐ蜕程亍?，又一次咯咯笑了起來，“噢，我聽說了，這是你的新朋友——倒是看起來比以前的那些蠢貨好，是個漂亮的小東西?！?

她伸出那把點(diǎn)綴著浮夸珠寶的扇子，隨意地拍了拍draco的臉，后者花了好大的勁兒才忍住對那只手下惡咒的沖動。

“我們是從室友發(fā)展起來的友誼，”Regulus雖然對堂姐的行為也感到不滿，但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違背她，“這使我們快速地了解了到對方。”

“這就是hogwarts的好處了，”bellatrix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你能提前了解你的朋友和敵人——好了，我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fèi)在你們身上，我還有重要的人要打招呼。”

說完，她轉(zhuǎn)頭就走，這種干脆的態(tài)度連harry都有點(diǎn)咋舌——畢竟在他的印象里，這個時代的巫師社交場合在禮儀上還是非常古板的，像bellatrix這樣為所欲為的人絕不多見。

被三個人一起暫時忽略在一邊的Sirius沒什么惱怒的表情，一看堂姐走掉，他的表情便從‘這就很無聊了’轉(zhuǎn)變成‘麻煩終于走了’，還瞥了瞥嘴。

“就好像誰沒有看到她的胸口似的，”他說，“那一定是她的‘那位大人’賜給她的，每次她都要炫耀幾次，要別人說幾句羨慕的話才肯走掉?！?

“這是榮幸，Sirius?！盧egulus有些欣羨地望著堂姐離去的背影。“如果……媽媽會高興死。”

Sirius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有想要攀比的時候？”

Regulus快被他這句話氣死了。

“怎么會，”雷古勒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又有點(diǎn)不快，“我不喜歡對別人炫耀，但是你不能否認(rèn)，bella堂姐的地位確實(shí)值得羨慕。她不是因?yàn)榧易澹且驗(yàn)樽约旱哪芰Χ玫侥俏淮笕说闹赜玫?，媽媽一直覺得你不比她要差，假如你愿意，你很快就能超過她，得到賞識和機(jī)會?！?

Sirius做了個惡心的吐舌頭表情。

“我一點(diǎn)也不羨慕她?！盨irius神色冷淡地說，那種在bellatrix面前的官方笑容一點(diǎn)不剩，言語也從甜蜜又累贅變得簡潔無比，“我不愿意?！?

“你會后悔的?！崩坠爬账拐f。

draco在心里冷笑一聲。要說以前，他也是會喜歡進(jìn)行這樣攀比的人，會為自己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而感到自豪。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干，沒有任何作用，因?yàn)樗H愛的姨媽以后是什么樣，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

突然，draco聽到了harry傳到他腦袋里的聲音。

“我似乎見過這枚胸針?！県arry的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遲疑，“就看到過一次，所以我沒有想起來。額，我還以為它是水晶，或者寶石，沒想到是鉆石，畢竟它的體積太大了。”

draco：“哈？你去哪里見過？”

“…………black家老宅?！県arry干巴巴地回復(fù)說，“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為什么會在客廳的柜子里，我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black家祖?zhèn)鞯臇|西。”

draco還想和他討論幾句話，但是Sirius攬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說多少次，”draco忍無可忍地說，“black先生，你這樣的行為在這樣的場合并不得體?！?

“你餓不餓，”Sirius跟聾了似的，手紋絲不動，他一邊打了個呵欠，一邊和小學(xué)弟親親熱熱地說話，就好像他弟弟不在旁邊一樣，“我很餓了，要去吃點(diǎn)東西，你一定也餓了，我看你下午茶沒吃多少東西。一起吧，弗朗西斯，別的不說，我聽說Gaunt莊園的家養(yǎng)小精靈廚藝是真的不錯。”

“這不合適，”Regulus忍不住提高聲音說，不高興的情緒甚至讓他有些結(jié)巴，“不光是他，還有你，Sirius，我們不能招呼都不打就去……就去吃飯！”

“我覺得這壓根沒必要，”Sirius說，“你不認(rèn)識在場的誰？他們誰會對‘永遠(yuǎn)純粹的black’有什么怨言？至于莊園的主人，我們早就和他打過招呼了，不用再說一次?！?

這種說法就好像早上吃過飯的盤子，晚上可以繼續(xù)將就一樣。harry聽得嘴角抽搐。

harry在一旁看著Regulus的臉色發(fā)青，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他。

作為一個教父，Sirius風(fēng)趣、稱職、還很容易接受新事物，善于變通。雖然不穩(wěn)重，但他會努力為harry周全每一件事，全心全意關(guān)心harry；但是，作為一個尚未成熟的哥哥，Sirius簡直全無耐心，他基本上只關(guān)心自己想關(guān)心的，對弟弟的感受大部分時候都簡單粗暴的以一種‘媽媽的傳話筒’的態(tài)度蓋過去。

老實(shí)說，harry很榮幸有這樣的教父，但有這樣的哥哥，對于Regulus來說，各方面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一種矛盾的感覺在他心里滋生：一方面，他覺得教父作為兄弟實(shí)在不太合格，很需要反??；另一方面，一想到未來的Sirius已經(jīng)得到了最深刻的教訓(xùn)，洗心革面，每天都要待在Regulus的房間里，為他讀書，和他說話，即使得不到回應(yīng)也毫不泄氣，他就覺得鼻子發(fā)酸，忍不住背過身去，不再看這一對兄弟。

“我四處走走看看，”他對draco悄悄地說，“看看有什么可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