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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沒什么好氣的。

夜中鸮灑脫一笑：“是啊，為師快死了?！?

“今日召你前來，不過是想給你一個身份，交代些許而已?！?

“您有何交代，弟子靜聽。”林憶起身，躬身于夜中鸮身前。

“嘖，你啊，比天策會做人，就是有時候嘴賤?！币怪宣^贊嘆一句，不過提到楚天策，其昏黃的目中帶著苦澀。

“天策的命，不好，他的命，不掌控于他自己手中，他注定無法繼我等之志，帶著神霄宗走下去?！?

這話一出，林憶瞳孔微縮。

果然！

楚天策怕是早就被族群中那些真正的大能盯上了，他之所以能留在神霄宗，只為掩人耳目。

他是一步棋，一步在適當時機舍棄掉，可以力挽狂瀾，甚至關乎于族群命運的棋。

“徒兒，為師，快死了，為師一直在尋那個能帶著神霄走下去的人，如今，為師倒是尋到了，上蒼寬仁?！?

夜中鸮對著上蒼拱手，目中滿是欣慰。

繼而他看著林憶：“你若答應為師扛起神霄的擔子，為師這具堪比半步合體的肉身，贈于你。”

“為師一生珍藏，贈于你?！?

“你也看看這個。”

說著，夜中鸮遞給林憶一枚很是古老的玉簡。

饒是林憶，此時目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夜中鸮，對神霄宗的付出，令他敬佩！夜中鸮這分明是在賭，賭在他隕落之后，自己依舊能信守那個沒有任何約束力的，承諾。

林憶接過玉簡，眸光更是大變。

玉簡中赫然記錄，所謂天劫遺留之毒，可用生靈性命沖刷！但必須要分神境之上的修士，全心全意的付出性命，以靈魂之本源去沖刷劫毒！

夜中鸮是想……

這一刻，林憶沉默了，夜中鸮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答復。

林憶又是一杯烈酒下肚，隔著大殿的窗子，他看著皎潔陰柔的月光，目中劃過一抹無奈。

“太上，何必去賭一個修士最不值錢的承諾呢。”

也是這一刻，夜中鸮，居然從林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森森的蒼涼，那…不是一個年輕修士應該有的，悲。

“為師自知修士的承諾不值錢，但，為師愿意去賭你的，莫名的愿意?！?

“可世間之事，變幻無常，所謂一切都可如流沙逝于指間，無力握住。”

“那就盡力去握住便好了，吾徒，在你身上，為師看到了可能，無盡的可能。”

那對眸子，正如暗夜中的雕鸮：“你，不敢嗎？吾徒，你要做窩囊廢嗎?！?

林憶笑了，那笑容不復溫潤，而且陰厲，并無惡意的陰厲。

他那一聲輕笑，更仿佛是跨越了千年，跨越了三世的執(zhí)著。

他起身，脊背挺的如槍。

一道厲芒劃過掌心，數(shù)滴鮮血滴落在地，林憶抬頭。

“吾，以林憶之名立下血誓，凡林憶不死，神霄宗，道統(tǒng)不滅?！?

“嗡??！”

一股無形的血色波瀾無形之間劃過整個神霄宗，血誓已成！而林憶身上那逐漸收攏的血光，則是映照著夜中鸮臉上的震驚。

“你何至于此?！?

“人力有時盡，人心則無垠?！绷謶浶θ葜貧w溫潤。

他抬手，杯入手中，其中盛滿烈酒。

他恭敬一擺長袍，單膝跪地，雙手舉杯：“弟子林憶，拜見師尊?！?

“好，好！”

夜中鸮目中滿是動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也是至此，活了三世的林憶，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師尊，亦或者說是唯一的師尊。

“今后你便在這神霄峰上修行，為師不說別的，為師教導弟子有一手的?！?

夜中鸮哈哈大笑，似又回到了年輕時的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