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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密布，天還沒大亮。梧桐葉開始泛黃時，顏嫣站在了那棟紅磚別墅的雕花鐵門前。趙母特意選的月白色真絲旗袍裹在身上，領(lǐng)口盤扣嵌著南洋珍珠——這是今晨五點，裁縫帶著三枚鎮(zhèn)靜劑按住她縫上的。蟬鳴聲里，她聽見旗袍開衩處絲線崩裂的輕響，像極了自己被重塑的某根神經(jīng)正在斷裂。

腳邊的行李箱裝著三個月來所有的\"訓練成果\"：二十套旗袍、六本心理學相關(guān)書籍、還有裝在牛皮紙袋里的婚前協(xié)議原件。趙母的奔馳在路口調(diào)頭時，尾氣撲在她小腿上，燙得發(fā)疼。

上天像知道她的心情，一聲雷鳴聲讓她的心情更加緊張，雨點不約而同的落下來。雨水像銀針般刺入肌膚時，顏嫣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她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一個多小時了?，F(xiàn)在，單薄的旗袍貼在身上，貼身的提包里裝著的那份《婚前協(xié)議》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邊角。她站在別墅區(qū)的鐵藝大門前，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在登記表上，暈開了剛寫下的名字。

\"顏嫣？\"保安室里的男人皺眉打量她，\"趙先生家新來的？

聲音比想象中嘶啞“嗯?！?

保安意味深長地笑了，遞來一把黑傘。傘骨很沉，像是專門用來防備這種突如其來的夏季暴雨。她拖著行李箱走過鵝卵石小徑，積水滲進低跟牛皮鞋里，每走一步都發(fā)出令人尷尬的吱呀聲。

別墅比她想象的還要大?；野咨鈮ε罎M常春藤，落地窗里透出溫暖的橘色燈光。門鈴響過三聲后，開門的卻是一位穿深灰西裝的男人。

\"遲到了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他說話時沒有看她，而是盯著腕表，\"齊司禮最討厭不守時的人。\"

雨水從顏嫣的衣角滴落在玄關(guān)的大理石地面上。她認出了這張臉——趙明遠，財經(jīng)雜志上那個最年輕的礦業(yè)巨頭。照片里的他總是帶著商業(yè)精英特有的銳利微笑，但現(xiàn)在，他的嘴角繃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對不起。\"她解釋道，聲音被一陣悶雷蓋過。

趙明遠終于抬眼看她。那雙眼睛黑得驚人，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線。\"把鞋脫了。\"他命令道，\"你身上太濕，會弄臟地板。\"

顏嫣彎腰脫鞋帶時，聽見客廳傳來鋼琴聲。是德彪西的《月光》，彈得斷斷續(xù)續(xù)，仿佛彈奏者心不在焉。當她赤腳踏上冰涼的地板時，琴聲戛然而止。

\"這就是那個醫(yī)學生？\"

聲音從旋轉(zhuǎn)樓梯上方傳來。顏嫣抬頭，看見一個穿亞麻襯衫的男人倚在欄桿上。他比趙明遠瘦些，皮膚在吊燈下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蒼白，左手還保持著按琴鍵的姿勢。齊司禮——她知道這個名字，那位在巴黎辦過個展的天才畫家。

\"婚前協(xié)議帶了嗎？\"趙明遠問。

顏嫣從包里取出文件袋。里面的紙張邊緣已經(jīng)有些潮濕。

齊司禮緩步下樓，接過文件時指尖冰涼。\"你主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