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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殿深處的寒潭蒸騰著白霧，林淵握著滴血的銀鈴，在九曲回廊中穿梭?？諝庵衅〉牧谆鹩车盟嫒輵K白，衣甲上的血跡早已凝固成暗紫色，卻不及心口的傷疼得真切。轉(zhuǎn)過第七道拱門時，他驟然頓住——蘇月負(fù)手立在三丈外的青銅祭壇上，鎏金長袍在陰風(fēng)里獵獵作響，腰間空蕩的鈴鐺繩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站??！”蘇月的繡春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出她眼底的驚惶。林淵卻恍若未聞，步步逼近時靴底碾碎散落的符咒，那些記載著禁術(shù)的古老文字在他腳下發(fā)出痛苦的嗚咽。當(dāng)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時，蘇月突然反手將刀刃抵在他喉間，腕骨上的針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黑。

“別過來?！彼穆曇舭l(fā)顫，刀刃卻穩(wěn)得驚人，“再往前一步，我就割開你的喉嚨。”林淵望著那雙蒙著水霧的眸子，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被蘇月偏頭避開。指尖擦過她耳后結(jié)痂的齒痕，帶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當(dāng)年在渡口，你說去京城尋名醫(yī)?！绷譁Y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可我在京城藥廬找了整整三年，所有人都說沒見過扎著杏黃頭繩的姑娘?！碧K月的瞳孔猛地收縮，刀柄在掌心勒出深紅的印子。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暴雨傾盆的黃昏，她被黑衣人的迷香籠罩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林淵舉著油紙傘在雨幕中焦急奔跑的身影。

“與你無關(guān)?！碧K月別開臉，繡春刀卻不由自主地放下半寸，“我本就厭倦了窮鄉(xiāng)僻壤的日子，跟著教主吃香喝辣有何不好？”她故意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卻在瞥見林淵腰間玉佩時呼吸一滯——那是她用母親臨終前的銀簪換來的，如今玉佩邊緣還留著她刻的“平安”二字，早已被摩挲得溫潤發(fā)亮。

林淵突然抓住她握刀的手，虎口處常年練刀的繭子硌得他生疼?！疤K月，你的手以前被繡針刺破都會哭?！彼D(zhuǎn)她的掌心，那些被毒物侵蝕的傷口猙獰可怖，“現(xiàn)在卻能殺人不眨眼？”蘇月猛地抽回手，后退時撞翻一旁的銅鼎，里面浸泡的人骨嘩啦作響，在寂靜的殿堂里格外刺耳。

“我說了別管閑事！”她的聲音尖銳得變調(diào)，繡春刀胡亂揮舞，卻始終避開林淵要害，“你以為幽冥殿是你能抗衡的？趁早滾，否則連你那所謂的聯(lián)盟都得陪葬！”林淵突然注意到她后頸若隱若現(xiàn)的符咒，那是控制傀儡的印記。記憶中蘇月最怕疼，小時候被貓抓出一道血痕，都要他吹上半個時辰才肯罷休。

“是他們用你家人威脅你，對不對？”林淵的話如重錘砸在蘇月心上。她握刀的手劇烈顫抖，刀鋒在地面劃出半丈長的火星。三年前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老教主將她父親的半只斷手扔在她面前，母親被鐵鏈鎖在煉蠱池邊，而她被迫吞下蝕心蠱的瞬間，耳邊回蕩的是林淵在渡口焦急的呼喊。

“住口！”蘇月崩潰地捂住耳朵，繡春刀當(dāng)啷落地，“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跌坐在祭壇臺階上，鎏金長袍沾滿塵土，面紗下傳來壓抑的啜泣。林淵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她顫抖的肩膀，卻在指尖觸及的剎那被狠狠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