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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強的靴子踩碎臺階上的冰棱，掌心的汗把生銹的門把手浸出深色痕跡，門軸發(fā)出垂死的呻吟，霉味裹挾著腐肉氣息撲面而來，朱婧云下意識捂住口鼻，鞋在水泥地上有點打滑，問道：\"人在哪里？\"

\"最里頭。\"陳強喉結(jié)滾動，潮濕的掌心抹了把臉，他摸索著墻上的開關(guān)，熒光燈管滋滋閃爍，慘白的光線里，角落里蜷縮著巨大的麻袋。

朱婧云攥緊衣服，緩步上前，當(dāng)她顫抖著扯開麻袋的瞬間，腐爛的豬尸惡臭撲面而來。\"你！\"她轉(zhuǎn)身時，后腰撞上冰冷的貨架，玻璃器皿嘩啦碎裂，陳強不知何時已欺身上前，布滿老繭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從作戰(zhàn)靴抽出匕首，寒光一閃，溫?zé)岬难獮R在陳強臉上，朱婧云應(yīng)聲墜地，她蹬動的鞋漸漸靜止，染血的衣服擺如垂死的蝴蝶，在地面緩緩舒展。

門外，安保倚著墻點燃香煙，火星在雨幕中明明滅滅，直到司機狂奔而來，西裝褲沾滿泥漿：\"老板呢？\"

安保吐出口煙圈，朝倉庫呶呶嘴：\"進去好一陣了。\"

鐵門再次被推開時，血腥氣裹挾著寒意撲面而來，朱婧云癱在碎玻璃與豬尸之間，脖頸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染黑了她衣服。司機踉蹌著跌坐在地，手機從顫抖的指間滑落，朱婧云已然沒有了氣息。

雕花檀木桌轟然震顫，水晶煙灰缸應(yīng)聲碎裂，神秘男人猛地扯松領(lǐng)帶，眼睛瞳孔縮成針尖，猩紅血絲幾乎要沖破眼白：\"誰干的？\"聲浪震得天花板吊燈搖晃。

安保喉結(jié)劇烈滾動，膝蓋發(fā)軟跪倒在地，顫抖的聲音幾乎要被暴雨吞沒：\"陳、陳強......\"

\"全鎮(zhèn)搜索！\"男人抄起黃銅鎮(zhèn)紙狠狠砸向墻面，飛濺的碎屑劃過安保臉頰，\"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暴雨沖刷著玻璃上的血痕，如同朱婧云脖頸噴涌的鮮血。

與此同時，渡輪汽笛刺破夜幕，陳強扶著銹跡斑斑的船舷，咸腥的海風(fēng)灌進領(lǐng)口，感覺有點冷，遠處東靈島的燈塔在雨霧中忽明忽暗，像極了諸葛成鏡片后捉摸不透的眼神。

\"軍師，我老婆和女兒......\"陳強攥緊欄桿，指節(jié)泛白。

船艙內(nèi)，諸葛成慢條斯理擦拭著鋼筆，檀木煙斗騰起的煙霧模糊了他嘴角的冷笑：\"幫你從鎮(zhèn)上逃出來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情。\"鋼筆尖重重戳在文件上，在紙張洇出墨團，\"還敢提其他要求？\"

陳強猛地轉(zhuǎn)身，牽動腰間繃帶，悶哼溢出齒間：\"你什么意思？\"海風(fēng)卷起他凌亂的頭發(fā)，露出額角未愈的淤青。

諸葛成摘下眼鏡慢條斯理擦拭，鏡片反光恰好遮住眼底的陰鷙：\"要不是老板念在舊情，你早和朱婧云一起躺在血泊里了。\"他突然逼近，\"先給你安排落腳處，至于你家人......\"尾音拖得極長，像毒蛇吐信，\"得看老板什么時候心情好。\"

甲板的探照燈掃過陳強緊繃的側(cè)臉，水混著冷汗滑進領(lǐng)口，他盯著海面翻涌的浪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良久，沙啞的聲音被浪濤吞噬：\"好吧......一切聽軍師和老板安排。\"遠處，東靈島的輪廓在暴雨中若隱若現(xiàn)，宛如一座吞噬希望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