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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黎山初冬

初冬的黎部山脈裹著一層黛青色的薄紗，晨霧如流云般在峰巒間游走。遠(yuǎn)處的雪峰頂著皚皚白冠，與深褐色的巖壁相映成趣，山腳下蜿蜒的溪流早已凝結(jié)成玉帶般的冰河，冰面下暗涌的水流在陽光折射下，泛著細(xì)碎的藍(lán)瑩瑩波光。這里的地勢險峻異常，層層梯田順著山勢盤旋而上，雖已荒廢多年，卻仍能看出昔日\"云上糧倉\"的壯觀。

玄霜站在坍塌的寨門前，冰藍(lán)色的靈力如游龍般纏繞在殘垣斷壁上。她指尖輕點，碎木磚石便自動堆疊重組，榫卯相扣的聲響在山谷間回蕩。新筑起的夯土墻帶著獨特的斜紋，那是黎部人世代相傳的筑墻手藝，墻體中還嵌著彩色的鵝卵石，如同鑲嵌在黃土里的星辰。

\"仙子，這梁木該怎么放？\"幾個年輕漢子扛著粗壯的柏木，額頭上蒸騰著白氣。玄霜抬手指向方位，靈力化作無形的手臂，穩(wěn)穩(wěn)托住橫梁。她注意到木頭上殘留的舊刻痕——那是孩童時期的孫麻子用石刀刻下的\"福\"字，雖已模糊，卻承載著歲月的溫度。

另一邊，瘦子正帶著流民們清理梯田。干涸的田壟里，枯萎的稻茬倔強地挺立著，在寒風(fēng)中發(fā)出沙沙聲響。\"來年開春，咱們就種紅米！\"瘦子揮舞著鋤頭，凍土被敲開時濺起細(xì)碎的冰碴，\"這土看著貧瘠，底下可藏著寶貝呢！\"他彎腰挖出一塊暗紅的黏土，在掌心搓成球狀，\"瞧見沒？這是黎部特有的耐火土，能燒出最好的陶罐。\"

當(dāng)玄霜用靈力融化山澗的堅冰，清冽的泉水順著新開鑿的溝渠流向梯田時，幾個老人跪在地上，捧著清水老淚縱橫。他們說，這是三年來，黎部的土地第一次喝到如此甘甜的水。

與此同時，孫麻子帶著五個漢子推著木車，沿著崎嶇的山道往大城而去。車輪碾過結(jié)冰的碎石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山間的野核桃樹光禿禿的枝椏上，掛著幾串凍僵的野果，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行至一處背風(fēng)的山坳，枯黃的蘆葦叢突然傳來微弱的啼哭聲。

\"啥動靜？\"孫麻子猛地剎住車，鐵鉗般的手掌按住腰間的柴刀。眾人屏住呼吸，循著聲音撥開半人高的蘆葦。只見一個破舊的襁褓蜷縮在枯草堆里，襁褓外裹著的粗麻布補丁摞補丁，還結(jié)著冰碴。

\"乖乖！\"孫麻子的眼瞪得溜圓，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襁褓，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嬰兒的嘴唇凍得發(fā)紫，卻仍倔強地啼哭著，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是個妮子！\"孫麻子的聲音突然發(fā)顫，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擦去孩子眼角的冰淚，\"造孽啊，誰家這么狠心......\"

\"快用我的襖子！\"一個漢子立刻脫下外套，將嬰兒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嬰兒感受到暖意，漸漸停止了啼哭，粉嘟嘟的小嘴無意識地嚅動著。眾人圍攏過來，粗糙的大手上帶著凍瘡，卻都不敢伸手觸碰，生怕驚到這個脆弱的小生命。

\"走！回寨子！\"孫麻子突然轉(zhuǎn)身推車，車輪碾過薄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讓仙子瞧瞧，咱們黎部又添新丁了！\"寒風(fēng)卷起他凌亂的頭發(fā)，眼里卻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光芒。遠(yuǎn)處的雪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也在為這個新生的小生命祝福。